沈蓁蓁讶异道:“婳儿你怎会在这里?”
沈婳转过身来看她,“阿姐,你这么早就来了?”
沈蓁蓁看了看提剑的谢穆,目光回落到沈婳脸上,她不记得沈婳与谢穆何时有了这般好的交情,蹙眉认真打量了下。
只见沈婳一如既往,精神劲儿很足,可是罕见的,见到她以后,沈婳神色稍有局促,眼神还有些躲闪。
这般此地无银的表现,不由让人横生猜测。
“你昨晚歇在这?”沈蓁蓁问道。
沈婳点了点头。
春风拂来,沈婳因练剑而微散的一缕青丝落在了鼻尖,她抬手将其别至耳后,沈蓁蓁随她动作看,只见她的双耳通红似要滴血。
沈蓁蓁心中疑窦丛生,蹙眉问道:“你与穆穆何时交好的?”
不得不说,沈蓁蓁此刻心中有些嫉妒之意。
她经历多、心防重,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与人真心相交的小娘子,真正算得上她的闺蜜的人实则并不多。
谢穆是她十分在意的友人,她虽然不介意自家堂妹与谢穆交好,可二人背着她偷偷好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让沈蓁蓁心中泛酸。
沈婳天生不敏感,根本想不到沈蓁蓁的想法,朝着自家堂姐有些不明所以地:“啊?”
谢穆看着沈蓁蓁嫉妒又委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扯唇笑了下,道:“蓁蓁,你去旁边一点,我教完二娘子这招就结束。”
“蓁蓁”和“二娘子”这称呼一出,孰亲密孰疏离一目了然,沈蓁蓁这才心中好受了些,依言往旁边缓缓退了几步,看谢穆认真教沈婳一个招式后,收剑走到她身边。
“我阿兄已经飞鸽传书到了蒋州,我父母会尽快来长安城,派人上门提亲。”谢穆言简意赅道。
沈蓁蓁一双美眸缓缓睁大,谢穆的阿兄只有谢迈一人。
这回不明所以地“啊”一声的人换成了沈蓁蓁。
看着她的惊讶神色,谢穆抬了下下巴道:“就是他,和她。”
沈蓁蓁问:“你是说……婳儿,和谢三郎?”
在沈蓁蓁的印象中,沈婳的情郎还是那位同自家夫君交好的郎君李莳,纵然文帝一下给几个皇子赐了婚,沈婳与李莳断就断了无可厚非,可至今也不过才几日而已,沈婳同谢三郎不止好上了,还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这度,未免也太快了。
沈蓁蓁对此不可置信,直看着练剑的沈婳愣。
谢穆在她身旁道:“还能是谁?”
说罢,谢穆拉着沈蓁蓁的手腕往外走,说起她接下来在长安城的计划来。
沈蓁蓁消化了好半晌沈婳的事,这才缓缓回神,接谢穆的话道:“我也想同你去拜访那个瑾节先生,可以么?”
谢穆道:“自然可以。”
春风吹柳,莺歌燕舞之间,日子一晃,就到了永德八年的四月中旬。
这日,恒王府中,李莳收到了几则消息,其中一个便是关于沈婳的。
他的侍卫朝他汇报道:“殿下,自从去年冬月之后,沈二娘子便同沈大娘子一同频繁出入谢府,后来沈二娘子还多次单独登门。”
李莳沉着脸。
侍卫又道:“倒是每回去了也没呆多少时辰,从谢府中的下人处打探出来的,是沈二娘子在他们府中喝过不少回汤药,皆是谢三郎亲自煎的。”
“什么药?”
李莳的目光定格在书桌上的一幅画着明艳小娘子的画像上,不由暗暗攥紧了拳。
侍卫朝他递上了一张单子,说道:“这是从谢府中负责采买的人手中得来的,我请府医看过了,这里头的药,一部分是防止疫症的,还有一些是补身子的。其中,当归、川芎、白芍、黄芪、厚朴、羌活……这些,府医说,是安胎药的常用配方。”
李莳刷地抬眸看向侍卫,脑中有一股他不敢相信的念头涌现。
先前他不是没有思忖过沈婳突然去寿州找他的缘由。他离开长安城之前,沈婳就说过,想让他带她一道去,说他一个人出去寿州她不放心。所以,大部分的缘由,他都归结在了一向随心所欲的沈婳想与他朝夕相处,所以才说做就做之上。
他忽视了,可能会是因别的。
此时此刻,“安胎药”三个字在脑中骤然炸开,他这才恍然大悟。
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大体上也是一个对别人的情绪敏锐感知的人。
彼时李莳忙于公事无暇思考,此刻再一一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