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烬眉尾一跳:“——神魔大战?”
“不错,神魔大战。”
“堕魔之后,你作为魔君几乎可以说是称霸六界,公上胥对你早有忌惮,于是设下阴谋造谣构陷你欲图不轨,于是率众神围剿讨伐。最后你被架上了混渊海的白玉台,奄奄一息之际,赴烟替你挡下了致命一击。”
说完,山欢看着他,慢慢地补了一句:“当时,我也在那。”
楼烬默默握紧了拳,回眸看向榻上那了无生机的人:“他……”
“按他的说法,是想偿了你这条命,也算是还了这么多年的教养之恩,但我总以为他是喜欢你。”山欢笑了笑,玩笑道。
但楼烬没笑出来,他的眸光冷了一瞬,很快又将那突兀的杀意藏了下去:“若早知如此,当年我重返神界,登临神君之位时,就应该杀了公上胥的。”
山欢突然说:“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登神还没多久就凭着自己的实力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一直杀到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早听说人家讲‘天命之子’,当时我才见识到,原来你就是这样的存在。”
楼烬顿了顿:“……欢姐谬赞了。”
闻言,山欢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也跟着赴烟这么叫我?”
楼烬愣了一下,抿唇一笑,揭过了。
这是他从进屋后第一次露出笑来,山欢觉得新奇,又觉得有点可惜:“都过去那么久了,反正你也想不起来,倒也不必这么沉重。”
楼烬又问:“那我到底为什么没杀了公上胥?”
山欢想了一下,道:“具体为什么我给忘了,但总归是你心软了。”
“……心软?”
“毕竟当时公上胥还小,”山欢说,“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和你当年被送下凡界时差不多。”
楼烬轻嗤一声,讽道:“……百无一用的怜悯和同情。”
山欢笑了:“你这么说自己的?”
楼烬:“……”
事实上,尽管拥有了如炼的记忆,楼烬依旧很难把自己和如炼联系在一起,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如炼,但又总觉得那是另外一个人,跟他没关系。
从这点上说,他和江灼是一类人,都拥有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过往,都和彼此有着那么深的联系。
“如果当时是东极在,估计公上胥就不成气候了,”山欢笑容淡了些,“在你第一次要提神界众人引去恶念时我就找过他,后来你被围剿那一次我又去找过他,他两次都没同意出手。”
这句话勾起了楼烬的回忆,他顿了顿,道:“其实我能理解东极,就像他说的,他有他作为上古神兽的宿命,他若真能随随便便出手,天地就乱套了。”
“我当然也知道,”山欢慢悠悠地玩着颊侧的头发,眼神从江灼身上慢慢移到了窗外。
半晌,又道:“……我一直都知道。”
楼烬了然:“你是觉得……如果有一天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担心他什么也不会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