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没有逃走,一直与他纠缠,以待之后伺机而动,万一哪天他成了这方世界的仙梯,他就能踩着他登仙而去!当然,后面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心里却清醒地知道这个人族修士起初不过是被迫与他同行。
晏夫深深地看着他,两颊的肌肉绷着,连嘴角都勾不起来。他慢慢垂下了眼,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果然是这样的反应。
不知为何,宿尧原本以为自己会暴怒,没想到居然还能如此冷静地在这儿与他谈话。
“《驭灵》又是什么?”他语气淡淡,干脆在晏夫面前蹲了下来。
压迫感让晏夫抬起了头,他眼神奇异地看着眼前这只树妖,翡翠色的眼眸中仿若有流光闪过,他轻声回道:“一种越阶契约灵宠的功法。”
“那为什么没有成功?”宿尧突然间觉得他有些可怜,如果换成是他灵力尽失,修为清零,再被扔到这种灵气匮乏的末法世界,他真不能保证能像他这般有勇气重头再来。
晏夫勉强勾起嘴角,早前他也确实很想知道《驭灵》为什么会失效,现在倒是找到了原因。
“《驭灵》无法契约拥有神树血脉的树妖。”他又沉默了一瞬,接着说道:“我体内的灵力有大半被你吸收,所以功法最后失败了。”
“其实也不算失败吧?至少我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宿尧突然就莫名高兴起来,他眼睛弯成了月牙,眼神亮晶晶闪着光,看得晏夫有些牙疼。
可看着看着,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这是宿尧第一次看到他脸上出现这种笑容,他有些怔忪,被那笑容里带出的某种情绪影响,他嘴咧得更大了。
乌压压的云层在短短几息之间就散了个干净,灿烂地阳光终于又现出了身影。
霄霄被灼热感烫醒了,醒来就发现自己还维持着原形,被人穿在一根树杈上放在火上烤!她立马花容失色,又不敢立马变成人形,相比起本体,人形更脆弱!
旁边的橡木妖也没比她好上哪里去,他已经变成了一棵高度不到一米的树苗苗,有一根树枝似乎还被折断了,整个树冠看上去比先前更怪异,让人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两只妖互相艰难地审视完自己的处境,瞬间都陷入了恐惧。
白橡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树根不知被谁打了无数个结,一个接一个,看得他自己都头晕,根本就站不稳,树冠刚刚离地就又倒了下去,有两根刚发了芽的细嫩枝丫瞬间就被压断了,心痛得他直抽抽!
“橡树哥哥,你怎么了?”霄霄的本体是一种寄生菌,最喜欢阴暗潮湿腐败的地方,所以视力一直不太好,再加上她现在被人绑着放在火上烤,对旁边的白橡树更加顾不上,听他直抽冷气,只能出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这一出声,白橡才发现他的卿卿居然正在被火烤,吓得他整个树冠都竖了起来,就算站不起来,也立马趴着挪过去想救她,但那火烧得正旺,他一棵树更是怕火,忙活了半天,妖没救着,倒是树枝又被火燎了两根。
宿尧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折腾,对着晏夫感慨:“这还是个痴情种?”
晏夫不置一词,只觉得这地方的妖怪多少都有些奇怪,要知道八卦大陆的那些树妖,哪一棵不是一心只对追求大道有兴趣。
他这一说话,两只妖才发现那一人一妖居然还没走,正蹲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上看着他们,满脸的兴致盎然。
霄霄刚想张嘴喊卿卿夫郎,想到先前踩在她背上那只脚,瞬间又哑火了。
现在已经是半下午了,离太阳落山也不过还有两个小时,晏夫不欲与他们再纠缠,于是示意宿尧尽快处理。
一人一妖间的眉眼官司两只妖看不懂,但霄霄真是快受不住了,她大着胆子,夹子音都吓出来了:“卿卿、不,树妖大人,奴家经不得这火烤,求求您大发慈悲就放过奴家吧?”
要不是有件事儿还想问他们,宿尧差点儿一巴掌就把她废了,他搓了搓手臂上密密麻麻竖起来地汗毛,走过去蹲在了火堆前,甚至又给添了一根柴,只是那柴看上去有些眼熟
白橡浑身的枝丫瞬间缩紧,原来旁边那堆还带着新鲜枝叶的柴火居然是他那根被折断的树枝!
“问你们一件事情,如实回答,不然呵!”宿尧熟练地呵呵了两声,威胁意味溢于言表。
霄霄点头如捣蒜,虽然她这本体也看不来哪里是头,但她浑身的菌丝都已经被烤糊了,哪里敢耽搁一秒!白橡也艰难地挪动着树冠摇了摇,他真怕了,要是这只树妖把他全部砍了倒是算了,万一真用他的树桠把霄霄烤了,他就是死了都不安心。
宿尧满意地点点头,撤了两根燃得正旺地树枝,问她:“你的眼睛怎么不是白色?”
他看向地是霄霄,但白橡却抢着答话。
“我,我们不是岭北一族,从没参加过聚灵之夜,所以眼睛没办法变成白色!”
“也就是说这地方妖族还要分派系?”宿尧挑高了眉毛,觉得有些稀奇,总共不过就千把个妖,居然还能闹分裂?
“你们不是都归莫家妖宫管吗?”难不成外面传说地都是假地,真相是莫家就是个摆设,真正在这里主事的是那个什么岭北一族的族长?
白橡看了一眼已经被火烤地皱巴巴的霄霄,话说得更快了,“妖宫只管结界,其他一概都由各族族长处理本族事务。”
“那这地儿分几个族类?”
这个问题像是把他难住了,他偷偷看了眼霄霄,良久回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