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小麦小米等农作物是主要粮食。往南走则是以一年两熟的水稻为主。瞧见农作物变化便能知道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了。
“是的。”
郭棋以为夏桃没见过水稻便跟她解释在南边水稻能一年两熟,而且亩产比小麦高,所以是南边很重要的粮食作物。
“这看着也不太像亩产很高的样子……”夏桃远远看着稻田里有不少发白的空穗直茬茬冲着天,一双秀气的眉毛轻轻蹙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农田里昆虫多,窗沿边上排排坐的几只乌鸦飞了出去打牙祭,只是无论飞出去飞回来多少只,总有两只固定站在那儿张大嘴巴等投喂。
“瓜瓜丫丫你们也太懒了,竟然要大瓜二瓜三瓜四瓜抓虫子养你们。”夏桃教育站在窗沿上的两只乌鸦。
出行不便,白雪花花苗苗跟着她一起吃干粮,瓜瓜和丫丫明明可以飞出去打牙祭,居然懒到要四只小乌鸦投喂,懒不死它们。
“呱呱。”
瓜瓜理直气壮说孩子们孝顺,它不忍拒绝。
“行吧行吧,你的孩子孝顺。”
夏桃叹了口气,拒绝四瓜叼回来的菜青虫,让它给丫丫吃,孝顺丫丫行了,没必要孝顺她。
068火祭救人
“郡主怎知道这两只是老乌鸦,其余四只才是小乌鸦?”
马车车窗另一旁,王平安骑着高头大马低头看两只乌鸦张大嘴被飞回来的乌鸦投喂虫子很是稀奇。
像王平安这种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最讲究吉祥意头,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触霉头掉了脑袋。
王平安本该忌讳乌鸦,只是郡主养的这六只乌鸦也太灵性了,特别是四只小乌鸦还孝顺,居然会抓虫子反哺父母,让人十分喜爱。王平安平时没少看乌鸦,只是六只乌鸦个头颜色都一模一样,他看了好久都分不出来。
“眼珠子最鬼灵精的就是瓜瓜了,瓜瓜最喜欢挨着妻子丫丫。简单的排除法。”夏桃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半点不提自己能听懂动物说话。
就在此时,有前头兵过来报告说前头有村民汇聚举办祭祀,恐会冲撞队伍危及郡主安全,请示要不要前去驱散。
在古代对民众是有很严格管理规定的,出行要路引,非法聚堆超过多少人数就会被衙役驱散,严重的甚至还会被抓去关大牢服劳役。
因为夏桃之前吩咐过不要开道扰民,加之民众对官府有天然畏惧还没靠近就先行避让,队伍前行了十几天一直都相安无事,直至今天。
“前面在做什么?”
夏桃问前行兵。
前行兵一五一十说在距离官道不远的水稻田边有村民要将一个白毛人火祭。所谓白毛人其实就是白化病人。非法聚集的人数达百人,已经对安京郡主的安全构成了威胁,他侦查到情况就立即返回前来报告。
“愚昧!简直草菅人命!快去把人救下来!”
夏桃一听立即下令。
“还有!把主张把人火祭的通通抓起来!谁也别想逃!”
安京郡主接连下令,一大群官兵呼啸而出。
柳玉书被人五花大绑捆缚在柱子上,脚边堆满了干柴。干柴堆成的高高祭台下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癫狂又亢奋地高呼着要烧死他。
柳玉书很害怕,害怕得全身发抖,浑身无力几乎要瘫软在地上,手指粗的麻绳将他像条死狗一样缠缚着吊起让下面那些人能看清楚他接下来会如何被火焰灼烧炙烤成灰烬。
“烧死他!”
“烧死他!”
“烧死他!”
“玉书!”
柳玉书似乎听到了爹娘喊他的声音,他艰难睁开被太阳灼疼的浅粉色眼睛,泪眼模糊中似乎看到了爹娘。
“唔呜呜!”
柳玉书被布团紧紧堵住的喉咙发出呜呜悲鸣,可是没用,完全没用。唯一能救他的爹娘被人死死按在地里动弹不得,踩着他爹后背那人还是还是他的亲小叔柳三金。
柳玉书很清楚就是亲小叔柳三金带人闯进他们家将他绑走说要烧死他。柳玉书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们是血脉至亲,为什么要烧死他。
“吉时已到!点火!”
神婆咿咿呀呀绕着木柴堆祭台跳完祭祀舞就大喝着要点火烧死柳玉书。
好几个村民举着火把点燃木柴堆,木柴堆被泼了火油很快烧了起来,熊熊烈火窜出了两米多高,挡住了柳玉书和父母之间撕心裂肺的呼喊。
“呜呜!!”
柳玉书疯狂摇着头。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爹娘救命!救命!!
就在柳玉书绝望到顶点之际,一道人影越过火墙跳到柳玉书身边用手中匕首唰唰割断麻绳利索将人一把夹在胳膊里就又咻一下跳了出去。
意外来得实在太突然,神婆他们等柳玉书被人救走才后知后觉大叫起来要拦住那人。谁料待他们齐齐转身就看到一大队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刀剑挡在眼前,当即吓得扑通扑通跪倒一大片。
审问村民为何草菅人命并不需要夏桃这个安京郡主出面,她在马车里舒舒服服等了半个时辰,下面的人就把结果呈了上来。
被烧那个人名叫柳玉书,乃濮容县油房村秀才柳大文之子。柳玉书自小与常人不同,他白眉白发眼珠粉红,常被人避如蛇蝎。不过柳大文爱子情深,并没有嫌恶厌弃亲生儿子,柳玉书有柳大文护着倒是平安长大了,还于十四岁考上了童生。
柳玉书被烧与水稻白穗空粒有关,濮容县近几年来水稻白穗愈发严重,亩产由原先两石减产至不足一石,农人交完田税之后更是所剩无几,日子过得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