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房村柳三金嫉恨长兄柳大文家产丰厚不肯帮扶他,更嫉恨柳玉书这么一个怪物竟然比他儿子读书厉害考上了童生就伙同神婆捏造水稻白穗乃柳大文那个白毛儿子柳玉书作祟,只有把柳玉书烧死祭奠土地公,水稻白穗的诅咒才会解除。
柳三金不仅想要烧死柳玉书,他原本还打算趁柳大文夫妻悲痛欲绝时趁乱将他们推入火堆一同烧死,这样他便能霸占柳大文的家产。
现在士兵们已经将柳三金和神婆抓拿,那些被神婆煽动要烧死柳玉书的村人也一并押着等候发落。
“如此甚好。”
夏桃点点头,想了想觉得不能这般放过那些人就下了马车朝那些人走去。
还未走近,夏桃极佳的视力就看见了那个白眉白发的柳玉书。
不得不说柳玉书长得十分好看,就算异于常人那也比跪了满地的村人好看出一大截。此时柳玉书劫后余生蜷缩在父母怀里,那副羸弱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感觉到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一下,夏桃不着痕迹地收回看美人的视线,欣赏转为犀利的审视落在柳三金和神婆身上。
“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白虎乃是天上的神兽,浑身雪白法力无穷。历朝外族小国向中原皇帝朝拜献上珍宝无数,尤以白色老虎白色猕猴等祥瑞最为珍贵。百岁老人须发皆白谓之人瑞,福寿双全甚是吉祥。你等为谋财害命竟然敢烧白发祥瑞,简直找死!县令不斩你们,本郡主也要斩你们!”
夏桃一番严词厉语骇得柳三金和神婆瘫软在地,其余村人也连连磕头求饶,哭诉他们都是被柳三金和神婆蒙骗,他们不知道白毛是祥瑞啊。
夏桃当然知道白毛不是祥瑞,她就是在吓他们的。
白化病人的处境本就艰难,生理上,他们身体缺乏黑色素,皮肤一晒就极容易晒伤,眼睛更是脆弱受不得强光,要么近视要么散光,严重的甚至会瞎。心理上,他们因为长相怪异极容易被人排斥,从小就要遭受各种不公待遇。
既是如此,那她神化一点白化病人又何妨。搞封建迷信不好,能救人那便是有它的用处。这样总能让人稍微忌惮些,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轻易被人将诅咒的屎盆子扣在脑袋上,甚至还会为此丢掉性命。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夏桃问柳玉书。
“学生柳玉书,今年十五。”
柳玉书颤着音激动回答,脸上还挂着狼狈泪痕。
“这个老伯,你今年岁数几何?”
夏桃随机点了个心性还算可以的老头儿出来问他。作为一个异能者,她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现场这些人里头哪些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纯坏哪些本性不太坏她清楚得很。
“回,回郡主,我我今年五十有六。”
老头结结巴巴回答。
“十年前,你们油房村的水稻田有白穗吗?”
夏桃问他。
“有,有的。”老头回答。
“二十年前呢?”夏桃又问。
“有,有。”老头结结巴巴继续回答。
“三十年前呢?”夏桃声音逐渐拔高。
“有,有的,一直都有白穗。”
老头现在已经被郡主逼问得脸色发白满头冷汗。
“二十年前柳玉书都还未出生,你们为了谋财害命就把白穗的罪名栽在一个无辜之人的头上!更何况水稻减产根本不是因为白穗,而是因为水稻杆子长了钻心虫。心都被虫子吃了,水稻不空穗才怪!”
夏桃当然知道白穗的原因,钻心虫难题在现代都很难杜绝。在古代没有农药杀钻心虫,这水稻自然是一年年减产了。
“去!拔些空穗水稻给他们看看,这水稻杆子里到底有没有钻心虫!”夏桃让士兵去农田里拔些病稻出来。
士兵们立即领命快速出列翻进稻田,从稻田里拔出不少白花花的空穗水稻来。
夏桃接过一株水稻,在茎杆处撕开然后从中捏出了一条米白色的虫子。
“你们自己看看,水稻长了虫子都不知,还自诩种了一辈子水稻,简直老糊涂!”夏桃让士兵将那些空穗水稻丢到村民面前。
有不信邪的村人哆嗦着手拿起空穗水稻掰开结果却是被现实狠狠打脸。
事实胜于雄辩,当这些愚昧村人看到水稻杆子里真有钻心虫,他们终于承认自己被神婆愚弄了。眼睛被士兵手中的大刀片子闪得生疼,他们一个个忙不迭磕头连呼冤枉说自己都是被神婆蒙骗,以为磕头就能免除刑罚。
夏桃见村人们眼中流露出恐惧和后悔她的心里才舒坦些,摆手示意士兵们将这些人押去县衙,县令该怎么判怎么判。就算帮凶罪名不大只能被罚去挖几天河道,那也要去挖,好让他们从此长长记性。
村民们呼天抢地求饶着被士兵押走了,柳玉书一家心有余悸不敢回村,尤以柳玉书最为惶惶不安,他怕郡主走后他又会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抓走烧死。
万一哪天又冒出个神棍来说吃了祥瑞的肉能长命百岁呢?
“我听说你读书不错?”
夏桃问柳玉书。
“回郡主,学生去年考上了童生。”
柳玉书回答,眼睛红通通的好像被苗苗吓坏的兔子。
“打铁还需自身硬,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托给旁人最为愚蠢。你若是举人若是县令,他们敢欺你辱你?”夏桃直言不讳。
“是,谢郡主教诲。”
柳玉书热泪叩谢。
夏桃见不得美人落泪,看他都快要哭瞎了便从马车抽屉里拿了一副墨镜出来送与柳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