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点头:“肾亏之症不可小觑,须得慢慢修养。”
杨昭烦躁地挥了挥手,军医立马撤出营帐。
沈忱缓了口气,如此也好,这几日他几乎没有离开过床榻,刚醒来便被杨昭折腾得晕过去。
“阿忱。”
沈忱抬眸。
杨昭:“很痛吗?”
“痛。”
“那我日后轻些。”
“嗯。”
沈忱这人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亦或是愤怒,面上都瞧不出一丝的波动。
杨昭揽过沈忱:“再过半年我们离开这。”
沈忱眉头一皱:“你”
“新帝暴政且痴迷长生之道,如今这世道民不聊生,我在塞外养了一万骑兵……”
沈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哥,你可知一旦失败”
“我知,可若我不反,杨家也早晚会被灭门,新帝已忌惮杨家多年,如今他的左膀右臂皆是杨家对敌。”
沈忱未语,他知晓杨昭的性子,绝不会任人宰割。
近日因打了胜仗,整个军营的士兵情绪高涨,杨昭特地宰杀了十几头羊来为所有人庆祝。
一些士兵载歌载舞,喝着酒吃着肉把酒言欢。
有些人则眼观天空遥望家乡的方向。
还有些人在卜卦,算一算日后的姻缘与运势。
沈忱被吸引住,他也为了上去,他自幼精通卦术,自祖父一事后,他再未碰过卦。
那次他明明卜卦卜出祖父可以逢凶化吉,可结果却大出人意。
“夫人,您也要卜一卦吗?”
沈忱摇了摇头:“你们玩吧。”
一位士兵皱眉:“喂,为什么卜出我无妻无子。”
另一位道:“我这卜出后半生有恶疾。”
几人乐不起来了,纷纷哭丧着脸。
而唯有沈忱看通了卦象,这几人的卦象是想通的,也就是说此人无妻无子和另一人日后身染恶疾的原因相同。
沈忱想到了一个原因,那便是战争。
于是他挤进人群,拿起龟甲开始卜卦。
“夫人卜得何卦?”
沈忱沉思片刻后道:“算一算故乡的家人。”
沈忱卜卦之后,神情一乱,呼吸一滞,他立马将卦象打乱。
“夫人这是卜的故乡的家人吗?看着不像啊。”
杨昭赶来,挤进人群:“阿忱,你在这呢。”
见到将军,几位士兵立马散了。
沈忱握紧龟甲,他深呼了一口气:“哥,我们留在边疆吧,不回去了,一辈子都在这里。”
杨昭笑道:“怎么突然不想回去了?”
沈忱不语。
“阿忱,哥说过,会带你回家。”他语气深沉,面色有些凝重。
那日后,沈忱两月未见杨昭,只知他一直在征战来犯的边陲国。那两个月里,沈忱受到了十份捷报。
塞外的春季风景甚佳,沈忱坐在湖边垂钓,一钓便是一天。
又过了半月,听闻杨昭攻下了佳阳关,拿下了三座城池。
那天夜里,沈忱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都是那晚的卦象,他多希望自己卜错了,如若那卦象为真……
就在他沉思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在耳侧:“阿忱,还没睡啊?”
沈忱转身,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瘦了,唇色有些苍白,脸颊上多了一道伤痕,丝凌乱,战袍还没脱下,带着战盔……
塞外的春季虽天气见暖,可夜里还是刺骨的寒冷。
杨昭喘着粗气,面色微红,眼角带笑,喘出的气体形成一道道白雾飘过沈忱眼前。
沈忱清晰看见杨昭的眼角长出一条纹,又看到他脸上的疤,沈忱怔怔地盯着杨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