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想到这里,心里越痒痒得厉害了。
再想到据他方才瞧来,施清如已与上次相比明显不一样了,好似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妩媚,以隆庆帝阅女无数的眼光,当然能看出这细微的变化,不由暗暗纳罕,女人一旦经了男人,都会不一样这他知道,可经的是太监,难道也能不一样呢?
没注意到福宁长公主在一旁一直余光注意着他,将他的所有反应都瞧在了眼里。
就忍不住勾唇无声笑了起来。
她之前还说明明隆庆帝就差点儿幸了施清如,怎么就没下文了,就算他当时是被邓氏那贱人算计了,可男人不都是没吃到嘴里的,都是最好最香的,无论如何也要吃进嘴里才肯罢休吗?
尤其施氏那贱人还生就一副狐媚子相,男人见了十个有八个都走不动道儿,甚至连太监都能为她所迷,隆庆帝就更该忘不掉才是。
却不想,隆庆帝还真就把那贱人给忘到了脑后,韩征也仍敢让施清如继续在宫里行走,看来定是有把握隆庆帝不会再动施清如,他本来也是最会揣测圣心,皇帝也的确在朝政上大半都得倚重他,——这君臣之间猜忌的种子不想竟是这般的难种!
福宁长公主之后还曾让大小陈婕妤有意无意在隆庆帝面前提起过施清如几次,可惜据说隆庆帝都一脸淡淡的样子,明显对施清如不感兴。
也是,一个都还没彻底长开的小丫头片子,如何及得上大小陈婕妤娇媚可人,天生尤物?
福宁长公主只得暂时死了心,加之之后事情是一桩接一桩,她也实在顾不上想这些了,便也渐渐忘到了脑后去。
倒是不想,今儿竟有这么大个惊喜等着她。
自然也明白隆庆帝前番和今日为何都坚持要传施清如来给太后问诊了,偏她上次竟没意识到隆庆帝的深意,实在有够迟钝的,原来他并不是忘记了,不过是差了个时机而已,——亏得她方才没拗得过皇上,不然岂非又白白错过送上门的机会了?
等稍后施清如给太后诊完脉,又问过江院判等人一些问题,彼此商量了一番出来回话时:“太后娘娘是急怒攻心引起的痰迷心窍、中风偏瘫,之后又一直惊惧忧思过重,才会一直凤体不得好转的。臣方才瞧过江院判等几位大人开的方子了,都极是对症,要臣开也是一样的方子,所以治法儿据臣看来是没有问题的。要紧的是太后娘娘自个儿得放宽心胸,好生歇息,假以时日,方有望大愈。”
福宁长公主虽仍一脸的不豫,话却明显比方才多了:“谁病了能放宽心胸的,浑身都不舒坦,还要担心害怕自己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好转,搁谁能跟好时一样的?所以别说这些虚话了,你得给本宫拿出实质性的解决法子来才是,皇上,您说是吧?”
顿了顿,又道:“本来本宫想着你年轻,总不能什么科都精通,什么病都能治,所以皇上几次说要传你再来给母后诊治,都让本宫给拦住了。今儿也是皇上坚持,你才能站在这里,你可千万别辜负了皇上对你的这番信任栽培之心才是。”
隆庆帝威严的“嗯”了一声,“长公主说的是,朕可是力排众议,才传了你来的,你可别叫朕失望才是。”
施清如心里惴惴的,总觉得福宁长公主也好,隆庆帝也好,都不怀好意似的。
尤其福宁长公主,她之前都恨不能生吞她了,哪怕太后就晕倒在了眼前,也不敢再让她为太后治病,今儿怎么忽然转了性?事出反常必有妖,实在不得不防啊!
因恭声应道:“臣才疏学浅,就像方才长公主说的,不可能什么科都精通,什么病都能治,所以还请皇上继续让江院判等几位大人为太后娘娘诊治吧,臣实在力不从心。”
福宁长公主立刻接道:“怎么力不从心了,之前母后多年的腿疾不就是你给治好的吗?可见你自有过人之处,那此番母后的病,你定然也能治,等你此番也治好了母后,不管是本宫,还是皇上,必定都会厚赏于你的,是吧,皇上?”
隆庆帝点点头:“只要你能治好母后,朕自然不会亏待你,就赏你个、赏你个郡主吧,如此你总能安心了?”
施清如怎么可能接这个郡主,连当初的县主她都是不得已才接下的。
忙跪下道:“臣惶恐,怕是要辜负皇上这一番厚爱了,实在臣真的没有把握能治好太后娘娘,此番太后娘娘抱恙也与之前的腿疾不一样,臣真的害怕……求皇上另派高明。”
隆庆帝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郡主是那么好当的么,那是亲王嫡长女才有的殊荣,何况她还是外姓女,根本与宗室不沾边儿,他开恩赏了她,她竟然还敢拒绝,就跟上次他要幸她时,她不但不受宠若惊,反而拼命反抗一样,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福宁长公主见状,忙道:“你有什么可怕的,母后洪福齐天,自然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以后日日都来仁寿殿给母后问诊,必要时候,还得留宿仁寿殿。当然,母后千金之躯,也的确经不得任何闪失,那便让江院判等人一样日日来仁寿殿,与你彼此商量监督也就是了。皇上意下如何?”
虽然要防着小贱人使坏,在给母后治病时使阴招,却也不能因噎废食,想想一旦此番成功了,回报是多么的巨大,那眼下要冒点儿险,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有江院判等人在,小贱人要使阴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她这也算是提前防微杜渐了,那这个险就更值得一冒了。
隆庆帝这会儿总算觉着福宁长公主顺眼了不少,说的话也顺耳了不少,点头道:“那就这么定了,以后恭定县主日日都来仁寿殿给母后问诊,该留宿时就留宿,等母后大愈了,君无戏言,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皇姐这些日子便多操些心,朕打明儿起得了闲也会时常来瞧母后,力争能让母后早日痊愈,长命百岁,那便是咱们做儿女的福气了。”
福宁长公主听得隆庆帝亲口说自己打明儿会时常来瞧太后,如何知道他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心里就越称愿了,笑道:“皇上放心,我会照顾好母后的,倒是皇上若不得闲,也不必日日过来,不过若皇上能日日过来,当然就最好,母后见了您一定会很高兴,这人逢喜事精神爽,指不定不几日就大愈了呢?”
隆庆帝“嗯”了一声,就有小太监忙忙跑了进来,跪下道:“禀皇上,才春禧殿的人来说方才两位陈婕妤荡秋千玩耍时,小陈婕妤不小心掉下了秋千,人当场昏迷不醒,大陈婕妤急得直哭,求皇上即刻去一趟呢……”
话没说完,隆庆帝已站了起来,“这也太不小心了,跟前儿的人都是怎么服侍的?皇姐,母后这里就劳你多操心,朕就先走了。”
虽说如今心里已有了目标,到底目标还敌不过大小陈婕妤在隆庆帝心目中的地位,姐妹两个仍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尤其小陈婕妤,更是妩媚多情,比她姐姐还要得隆庆帝喜欢,听得她坠了秋千还昏迷不醒,隆庆帝岂能不着急的?
以致一刻都不能多等,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已消失在了福宁长公主的视线范围以内。
一时都不知是该高兴自己的人这般得隆庆帝宠爱,于自己的大计无疑是好事;还是该恨小陈婕妤掉秋千掉得忒不是时候,几乎坏了她的好事儿了!
还是转念一想,隆庆帝既说了以后日日要来看太后,那遇上小贱人的机会不要太多,方转嗔为喜了。
看向施清如,冷声道:“以后母后的病就交给你了,你最好竭尽所能的同时,别想着使什么坏,否则,纵然本宫肯饶你,皇上也不会饶你。还有丹阳和她大哥知道了,也定然会恨你一辈子,他们兄妹此番可都是因为你们……”
后面的话到底顾忌着屋里还有旁人,没有说出口。
却足够施清如明白她的意思了,淡淡道:“公主和萧大人此番远嫁的远嫁,远去的远去,不都是长公主一手促成的么,如今称心如意了,长公主该高兴才是啊!”
“你!”福宁长公主气得一阵头晕眼花,却难得堪堪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