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拿手的符咒乃《白鹤紫芝遁法》几次真遇到鬼魅一类或者事体败露,遁法一起立马逃遁,却也安全的紧。
加上他那玄心宗弟子的名头也是十成十的,十数年这么下来,只要骗完就溜,仗着师门余荫那些被骗上当的苦主拿他也是没辙。
但日子一长,李欢喜的名头却越发不好听起来,江湖上人称的三姑七骗中,李欢喜名列七骗之首。
其人骗术未必第一,但辛苦‘工作’至今数十年,资历确实悠久。
这人一出名,往往就会给‘工作’造成不少不方便之处,这么多年下来,大江南北只要稍微晓的些修道之事的人物,一见他往往就双手食指拇指张开,食指直指其鼻头,而后以一声‘切’字告别。可怜这李欢喜已经数月未曾有大买卖开张了。
然而数十年的经验究竟不是白搭,此时一看周道儿母亲的神色,李欢喜心中已经了了。
做李欢喜这买卖最关键之处就在于对苦主的情况判断的必须独到。否则就有如你找一乞丐去骗千两黄金,而遇到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却只要一枚小小铜板一样,一是白费力气,二是错失良机。
周家家境如何,油水究竟有多少,李欢喜小眼眨眨往四周的摆设看看,心中已有盘算。
“呃,周大婶心中可是有难处啊?老夫不才,妄加猜测一下。”
说完,李
欢喜手腕一转,一支细细的银灰色小毡笔凭空出现,而后自动浮起在他手心之上刷刷的写起字来,李欢喜双眼一闭若有所悟的嗯嗯做声,没多久,那小毡笔‘刷’的化为了一丝银粉散落在他手掌之中转瞬不见,手上只淡淡的留下了一个银字。
“呵呵,原来如此啊,周大婶可以放心。虽然一般弟子加入我们玄心宗的确需要颇多的置办费用,但这位小兄弟天生仙缘,我这人向来惜才,如做了他师尊的也愿意自掏腰包能补则补,只是我们修道之人生活节俭,袋中银两也是不多,所以多多少少家中按情况补助一点即可,这个数目吗……”
李欢喜扭头往四周看看,而后叹了口气:“……唉,大婶家中也不见多富裕,这样吧,纹银100两足以,100两足以,余下的就我去筹借筹借了。没办法……虽然难些,但是谁叫你儿子确是奇才呢……唉……”李欢喜脑袋晃悠着,一副为难模样。
周道儿母亲先是一喜,听到一百两的数目之后又是一愁,家中上上下下的家当加起来也未必有一百两之多,想要回绝但看着儿子满脸期待的神色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嘴动了动沉颠颠说了‘道长……’二字就没了下文。
这边踌躇了半天,那里周道儿却叫了起来:“师傅啊,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银两可缴,要不先欠着,徒弟日后悉心服侍师傅权当还债
如何?”这周道儿平日里虽然顽劣,但却还颇讲孝道,此时虽然满心想去修道但见母亲为难心中也很是不忍。
苍龙往周道儿看了看,也在一边答腔起来,语气却不太好听:“这位道长,修道之人讲究淡薄名利,何必把钱财看得如此之重呢,如果你真感觉道儿是可造之才,又何苦因为这区区数百两银子让人家母子为难?难道说道长前面所说种种冠冕堂皇之语均是虚言不成?”
这苍龙平时话语不多,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说起话来倒是井井有条的很。
李欢喜面色顿时一沉:“难道你们是怀疑是我贪财不成?要入门修道,各类符咒,道袍,笔墨,器皿是缺一不可。我给你们算算帐,一大张上好的符咒纸需要二钱,裁减之后可得符咒纸十余张,刚入门的弟子画符学习必然用量极大,一年下来使个上万张也不稀奇,只此一项就需要二百余两纹银。那道袍是我们玄心宗独有的风范,象我这样的长老是不用穿戴了,可你儿子这样新入门的弟子,如果没有一身像样的只怕会被同门耻笑,这道袍最起码三十两纹银……”
而后低头摆出一副仔细盘算的模样:“喏……那画符所用的笔墨必须乃是徽州特制,价格也很是昂贵,一套怎么也要四十两纹银左右。另外还有药鼎,拂尘,固本膏药……林林总总下来没上千两怎么会够。你家准备个一百两
,老道我还要倒贴九百余两,再多了我也无法筹借得到,此事也只能作罢了。”
说完眼睛一瞪,胡子一吹,起身就要往外行去。
周道儿母亲连忙站起身来,赔礼不叠:“道长莫怪莫怪,我们哪里是这个意思啊,只是家中实在贫苦,一百两纹银实在难以筹备,不过无妨,请道长稍待一下,老身肯定不能让道长太亏了就是。”转头往周道儿看了一眼,匆匆往门外走去。
周道儿在一旁嘴动了动却终于没有开口,他也晓的家中情况,如果真要筹满这一百两银子,只怕要把家中赖以糊口的鱼塘也抵出去才够。
那鱼塘所产颇丰,几家酒肆的掌柜早就已经看中,只是母亲坚决不肯出售,母亲这一去只怕就是找那些掌柜去了。但那鱼塘一卖日后母亲和二个姐姐又如何过活?
但想归想,毕竟他年纪尚小,心中修道之念又是极重难免私心重些,心中叹了口气暗自发誓,日后如果学得本事绝不叫自己家人受苦,故此也并未阻止。
这边李欢喜巧使手段把这一家人唬的尽入毂中,却不知那乌风林处已生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