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蹙的眉黛微微舒展,叹道:“幸好出门的时候带了些金创药!小熊,再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她仔细地将白色的药粉撒在熊倜的伤口上,后者本能地抽搐了几下,眉宇松开,似乎又陷入了昏迷。
夏芸叹了口气,理了理熊倜凌乱的长发,以湿布轻轻擦拭着熊倜的脸庞,污泥被抚去,渐露俊秀的面容。
狭长的眉眼,英挺的鼻梁。
夏芸望着面色泛红的熊倜,不禁自觉胸口闷闷的,心跳也乱了,似有只顽皮小鹿在心头乱撞一般。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上熊倜的鼻梁,感受着他粗重的呼吸,一点点爬上了他的睫眉,最后落在熊倜的前额上。
滚烫的温度自手心传来,惊得夏芸立刻缩回了手。
她轻咬薄唇,立刻决定以内力替熊倜逼出体内的寒气。
夏芸扶着熊倜坐正,双掌贴在他的背脊,掌心清晰地感受到衣料上的湿气。
不知是昨夜的雨还是熊倜的汗,也许都有,黏黏糊糊地附着在熊倜的身上。
夏芸心中暗道:穿着如此冰冷的湿衣,岂不是雪上加霜?小熊又怎会不发烧?
当下她收了双掌,解开熊倜的腰带,将他的外衣脱了下来,衣服内的香袋与手帕落了出来。
夏芸微微一笑,心中不由一喜,将两物放在一旁,
继续脱熊倜的里衣。
夏芸本不是中原女子,又是江湖儿女,行事大胆,自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转眼熊倜的外套和内衬都被脱去,露出疤痕累累的肌肤。
“呼!”夏芸瞪大着眼睛,双手捂住殷红小口,一脸的不敢相信。
足足愣了数秒,灵动的双眸不禁染上了氤氲雾气。
她心中惊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小熊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疤?他到底有怎样不堪的过去?
这些疤痕似是鞭子抽打的,那么多伤痕,那……那该有多疼?到底是谁?是谁那么过分!
“不!不要!”趴在地上的熊倜突然浑身抽搐,呻-吟起来,似是想要挣脱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夏芸猛然惊醒,跪下身子,避开熊倜肩上的伤,将他抱在怀里,低声道:“小熊不怕!没事了!没事了!夏芸保护你!不会再有人伤害你的!不会了!别怕!别怕……”
不知熊倜是否听见了夏芸的话,渐渐安静下来,连握着剑的手也徐徐松开。
而夏芸一遍遍重复着低喃着“别怕”,时间长了,不知是说给熊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泪模糊了双眼,心很疼。
夏芸撕下自己内衬的布料,小心地绑在熊倜的伤口上,好在她的金疮药很管用,血已经不流了。
只是怀中人时不时的颤抖与轻吟诉说着身体的主人正被高烧所折磨着,同时也刺痛着夏芸的心。
她抱着熊倜,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
一手贴着熊倜的胸口,一手拉着熊倜的手,将自己的内力缓缓送入怀中之人的身体。
当熊倜高烧退去,他的身上又沁出了一层薄汗。
夏芸轻叹一声,拧干毛巾,轻轻替他擦拭着。
虽然她知道这些疤有些年月了,应该早不疼了,但她还是尽可能地放慢放轻自己的动作。
微弱的烛光照亮地牢,以夏芸的目力自是将一切看得真切。
熊倜除了脸、脖子和双手,可以说上身没有一块好皮肤了。
夏芸背靠在冰凉的墙上,泪干了,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依旧拉着熊倜的手。
呆在没有自然光的地牢,早已分辨不出白天还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