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雷诺?”艾德里安冷笑一声,“别忘了,你的主子,可是最希望我死的那个人。”
雷诺的动作顿了顿,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地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做傻事。”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这份平静,却让艾德里安更加不安。
“傻事?”艾德里安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为了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即使是去送死。”
“他值得你这样做吗?”雷诺突然问道,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像是一团火,在胸膛里熊熊燃烧。
想起了那个早晨,在甲板上,顾韵笙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薛晨曦,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准伤害他!”
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
艾德里安放下酒杯,起身向酒吧外走去。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却又透着一股义无反顾的决绝。
雷诺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但愿你不会后悔,艾德。”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敲打着窗棂上残破的玻璃,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声响,仿佛来自地狱深处邪恶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艾德里安紧绷的神经。
当他踏入了阴森的精神病院走廊,腐朽的木地板不堪重负,在他的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像是垂死之人发出的痛苦哀嚎。
每一声都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往前走,前面是无尽的深渊。
握紧手枪,冰冷的金属让他稍稍安心,一步步地向着地下实验室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怪异味道,让他回忆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手术刀划过皮肤的冰冷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他的神经末梢,薛晨曦那双曾经充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却不断闪现,在那一刻变得如同恶魔般冰冷无情。
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底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绝不允许,绝不允许顾韵笙也经历同样的痛苦!实验室的大门近在咫尺,艾德里安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指缓缓地按下了密码锁。滴答一声轻响,沉重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实验室里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和血腥,没有那些奇形怪状的实验器材,只有一张简单的手术台,和一个被绑在上面的人。
是顾韵笙!
他还活着!
艾德里安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顾韵笙的姿势太过僵硬,呼吸也太过微弱,仿佛……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艾德里安缓缓地转过身,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人,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薛……晨曦……”
薛晨曦穿着一件白色的实验服,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在手术台上的“顾韵笙”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怎么样,我的杰作,还满意吗?”
艾德里安这才注意到,“顾韵笙”的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下的面容,却是一片冰冷和死寂。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艾德里安怒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别担心,他还活着,”薛晨曦淡淡地说道,“只是暂时睡着了。”
他走到艾德里安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不过,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他会一直这么安稳地睡下去了。”
艾德里安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落入了薛晨曦的圈套,再也无法逃脱。
我不是你的玩偶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鬼话吗,薛晨曦?”艾德里安冷冷地盯着薛晨曦,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冰冷的嘲讽。
“哦?你看出来了?”薛晨曦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他走到手术台旁边,一把扯下了“顾韵笙”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陌生面孔。
“你的演技还真是越来越拙劣了,薛晨曦。”艾德里安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以为随便找个人戴上面具,我就会相信他是顾韵笙吗?”
原来艾德里安早就看出了破绽。
顾韵笙的眼睛,是那种很特别的浅棕色,像是阳光下的琥珀,清澈而又温暖。而这个冒牌货的眼睛,却是毫无生气的灰色,像是一潭死水。
薛晨曦的表情微微一僵,他的计划,竟然被艾德里安这么轻易地就看穿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得让人讨厌。”薛晨曦微微眯起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阴霾,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