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座与太子一番嘘寒问暖,交谈之中才明白太子找他是得了皇帝授意——他这段时间为了给沈统领找个伴,到处收集年轻朝官信息。皇帝以为他又在为自己妹妹挑夫婿了,十分不满。因为皇帝与太后一样,想着让崔小妹来做太子妃。
不过这么近看太子表侄,仪表具佳,说天人之姿也不为过,自己妹妹嫁过来倒也不吃亏!妹妹和表侄只偶尔在姨妈那碰过面,不如改日让妹妹和太子表侄一起去给姨妈请个安,说说话,拉进一下距离
他心里这样定下,终于又捡起沈统领的事,小声问太子:“贤侄,方才领我来的那位郎君,是什么人?”
“他叫飞枚,是我的亲卫。”
哦?太子亲卫,想必身手很好,条件应当也差不到哪去。崔连溪微笑,又继续问:“这位飞枚现年几岁了?是哪里人可有婚配家里又是什么情况”
太子一时间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崔连溪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误会自己在给妹妹挑人了,赶紧给自己未来妹夫解释:“不要误会,跟我妹妹无关。”
“表叔别紧张,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表叔想与飞枚深交,不如让他进来,让他细说如何?”太子回道。
飞枚站在两人面前,崔连溪让他落座,飞枚看了一眼太子,得到太子的同意后才敢坐。
崔连溪在旁边看得直点头:这飞枚很有礼数,沈统领有些刁蛮,恰好互补,若二人能事成,想必极好。
飞枚早对崔连溪的事迹有所耳闻,此刻见他对自己又是微笑,又是点头,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公子,在下是京城人,现年二十,家里除父母外还有一对弟妹……尚未娶妻。”语罢,又见崔连溪点头力度更甚。
“我还有一个有些冒昧的问题,不知道能问吗?”崔连溪咧开嘴笑问。
“公子请说。”
“不好意思,我怕他害羞,就悄悄问啊。”崔连溪凑到飞枚耳旁低语,飞枚听完皱起眉头,嘴角抽了又抽,忍不住向太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太子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笑道:“看孤干什么,问你话,你答就是了。”
崔连溪也笑嘻嘻道:“你也与我耳语就好。”
飞枚于是也凑过去在他耳边回答。
崔连溪听后满意得不得了,趁热打铁又问了个问题。
飞枚再看了一眼太子,犹豫片刻,这次却不肯再低声只说给崔连溪听,而是恭恭敬敬回道:“回公子的话,在下觉得……沈大人英勇不凡,令人仰止,故在下……不敢高攀。”
太子的笑容僵住了。
他轻皱眉头,对飞枚吩咐:“你先下去。”
崔连溪还在斟酌飞枚那话的意思,就听见太子问话:“表叔说的沈大人,是沈瑛?”
“……正是。”崔连溪酝酿一番,严肃道,“表侄,我这里有件事,同你讲过后,你切不可转述他人。”
“但说无妨。”太子点头。
崔连溪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又说:“不行不行,我还是觉得有点……要不你发个誓?”
“我发誓。”
崔连溪得了承诺,这才开口:“其实,沈知亦……他,他对我有意……贤侄,你笑什么?”
他看太子一双笑眼望着自己,忙又说道:“你别不信,我与沈知亦认识许久,虽然他老表现一副很不耐烦、极其抗拒的样子,但是他从来没有动真格地躲过我,这说明他还是很愿意见到我的。”
太子:“可是按照表叔的说法,沈统领难道把常见的人都‘有意’了一遍不成?”
崔连溪急了:“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我一开始缠着他是为了我妹妹,我妹妹的容貌与品行都是京城至佳,然而沈统领一个无妻无妾的正常男人却百般抗拒她的示好,甚至见过面了也不为所动,这说明他根本不喜欢女人!”
“这样理解倒也新奇。”太子道。
“我就说嘛,”崔连溪终于得了认可,更加有向下说的动力,“而且有一回我从别处带了些奇珍花草回来,送了他一份。他嘴上说着不要,过几天我再登门却发现他已经栽在小院里了,虽然那些花草状态不佳,但是可以看出沈统领精心而笨拙地照料着它们,否则它们早死了!”
“嗯……”怎么看出来的。
“对吧对吧。还有一次,我在街上碰巧遇见他,他在一个小贩那儿买糕点,我过去跟他打招呼,他就把糕点送给我吃了,自己却因为突然有事,一口没吃就走了。”
“嗯……”太子的“嗯”声很黏糊,听起来敷衍极了,“表叔方才讲的这些事,倒像是你对他有意多一些。”
“什么?!”崔连溪瞪大了眼睛,“不是为了我妹子,谁愿意去凑到他的冷脸前去感化他,的亏我崔连溪是个有气量的,否则谁受得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恐怕就是喜欢我这一点……”
眼看太子已经是对他的话毫不信任了,崔连溪将那些一桩桩一件件琐事丢在一旁,只调出最铁证如山的来讲:“我真不是妄作猜测,是他自己亲口承认了的。”
太子心里突突猛跳几下,又打量了崔连溪几眼——平心而论,崔连溪长得确实好,否则也不会惹得那些美人心爱,但是横竖都不像是沈瑛会倾心的样子。
他道:“还请表叔细说。”
……
“沈知亦,沈知亦!开门!”崔连溪狠狠地拍着大门,“沈瑛,我知道你还在家休息!”
那门缓缓开了个缝,崔连溪猛一推,就将门打开,开门的人一个骨碌跌在地上。
“嗯?你是……”崔连溪看着这个人,觉得颇为眼熟。旁边的小厮立马道:“公子,这不是那个小倌吗?前几天刚被您放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