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和白芷一同离开木屋,留下屋内的忘忧仙与即墨承。
姜迎心中顿觉不安,总觉得即墨承有事瞒着她。
白芷对这个总是皱着眉头的姑娘有些心疼,陪着她在木屋外走动。
“那人是南梁大将军,姑娘你是什么人啊?”
白芷小心翼翼地问出问题,姜迎也没有太过隐藏:“我是北思的公主,我和即墨承曾经是夫妻。”
白芷敏锐地抓住了“曾经”二字,眸光一闪:“那你们现在为何又……”
白芷快言快语,问了一半才觉得说错了话。
姜迎知道她没有恶意,只是淡淡道:“一言难尽,日后若是又机会,再和白芷姑娘详说。”
二人一同走到木屋的后头,屋内灯火通明,映出即墨承和忘忧仙的影子。
姜迎仔细去听,听不见一点声音。
转头现白芷去收衣服了,她见姜迎看她,便无奈道:“山里更深露重,衣服今晚不收,明日就被露水打湿,还得重新晒。”
姜迎点点头,眸光却一顿。
白芷收的那些衣服里,有一件衣裳让她心头一震。
那是一件天蓝色的衣衫,不同于白芷手上其他的棉麻衣裙,那件天蓝色的衣衫料子极好,是男子的款式。
是秦渊当日曾与她拜堂是穿的那件婚服。
白芷刚要把衣服送进屋里,姜迎就一把拉着她的手臂,眼眶已经红,声音也抖了起来。
“白芷姑娘,这件衣服…是你的吗?”
她颤声问着,白芷被她这副模样搞得心里也是一惊,随即摇头道:“不是我的,是我前几日救回来的一个男子的衣裳。”
姜迎张了张嘴,心就开始狂跳:“那个人是不是叫秦渊?他在哪?”
白芷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也不似先前轻松,低声道:“是叫秦渊,就在那边的木屋里。”
姜迎呼吸一滞,抓紧白芷的手说道:“白芷姑娘,千万不要让即墨承他们知道秦渊在这儿。”
说罢,她快步走向那木屋。
这间木屋没有燃灯,姜迎轻轻地推开门,里面是一片幽暗。
她只踏进一步,便犹豫了。
秦渊遭受的伤害,都是因为自己的任性。
白芷不好进去,便站远了些帮二人把风。
姜迎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总要看到他平安才好。
月光散落,她借着月光,看清了床上的人。
他平躺在床上,脸色在黯然的月光下更显苍白。
是秦渊,是愿意为了她不顾一切的秦渊。
他睡的不安稳,额头都是细密的汗,脸颊还有些淤伤,而月光之下,他眼角的那滴泪格外明显。
秦渊,是不是因为我,连你的梦里也这么痛苦。
姜迎心里想着,伸手用指腹轻轻替他拭掉眼角的泪,自己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对不住…”
她轻声说了一句,心中悲戚。
看到曾经意气风的少年,变成如今这般苍白削瘦,姜迎便下定决心,不让他再卷进这些爱恨之中。
她最后看了秦渊一眼,随即起身离开木屋,白芷见她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姜迎擦掉泪水,低声央求道:“白芷姑娘,不要让秦渊知道我来过,也不要让即墨承现秦渊在这儿。”
白芷立即点头应下,但面露犹豫:“白芷冒犯,敢问公主,是不是姜迎?”
姜迎一愣,就见白芷看着秦渊所住的木屋道:“他夜夜睡梦中都会喊你的名字,想来你对他是极其重要之人,而我见你对他,也是有极深的情意……”
“他伤的很重,活下来很不容易,若不是你,恐怕他早就不想活了。”
白芷说到这儿,轻叹了一声,有些难以启齿:“他的伤…日后恐怕再不能娶妻生子了。”
姜迎闻言浑身一震,顿时明白即墨承对秦渊做了什么。
他没有杀秦渊,而是要他活着,要他没有尊严的活着。
她不敢想象,秦渊那时的心情会是什么样的。
很疼吧。
因为现在她的心也很疼。
白芷看姜迎面色惨白,立刻知道自己多嘴,又慌乱说道:“也不一定,秦渊那处的伤我没敢看,也不会治,不过我师父肯定能治好他的。”
姜迎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出来,能治好是最好,可若是治不好,那秦渊的一生就算是让她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