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之前被辛杰推撞了脑袋一样,来来回回的检查过程里,她的眼前不断浮现出更多的片段。那些陌生的人和事,却又带着奇异的熟悉感。
可以推说脑袋被撞坏了,可是她却直觉,明明不是。
小龟还是不放心,非让医生再给开些药。医生只要依据辛欢的外伤情形给开了些强筋健骨、以及补脑的药。小龟忙进忙出地交款取药,辛欢默默坐在轮椅上,望着他的背影。
从前一直觉得他是陌生人,可是此时脑海里却莫名地浮现起许许多多与小龟共处的画面。
辛欢闭了闭眼,心中彷徨如雾。
“怎么了,又头晕了么?”小龟连忙奔过来,伸手捂着她额头,探她温度。
辛欢一笑:“我没事。有点困了。小龟麻烦你送我回家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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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龟送辛欢回家,千方百计想留下来照顾她。
辛欢只好说:“我要先洗个澡再睡觉,你在这儿,我怎么洗啊!”
小龟嗫嚅了两下,说:“不然我就在大门外走廊里等着。你先洗你的,不着急。什么时候都洗好了,方便了,我再进来。”
辛欢叹了口气,往门口推着他:“……我还磁场敏。感。家里多个陌生人,你打扰我磁场,我睡不着。你走吧,拜托啦。”
小龟对王亚芝母子时候的气势,此时全都使不出来了。他被她轻易给推到门口去,无望地扒着门恳求:“……我就在楼下呆着。你要是哪儿不舒服了,我也好第一时间赶上来。”
辛欢只能掐腰脾气:“咱别这样,行吗?你这一身黑,再骑个巨驴似的摩托车,在楼下守着,你是想让这小区的业主都以为要被收保护费了么?小龟我真的没事,你走吧。”
小龟却眯起眼睛。
她的目光一直在逃避他……从前她虽然也在躲着他,不过目光却总是勇敢地朝向她……可是今天,不对劲。
小龟手上就加了力,猛地撑住门板,目光用力望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辛欢便一笑,天真无邪地冲着他笑:“我想起什么来啊?小龟你说我该想起什么来?”
小龟便不说话了,只隔着墨镜静静地瞧着她。
辛欢便笑了,挥挥手:“白白,不送。”
贴着门缝儿,听着小龟的脚步声终于走远了,辛欢才腿一软,在大理石地面上打了个滑。闭上眼睛,让自己心头的恐惧散去一点,然后抓过记本电脑,爬回被窝里。
她上网去看了看有些号称异能人士的博客,有说能预言未来、卜算吉凶的,辛欢认真的一页一页翻留言,看究竟有没有给算准了的。
却终究还是失望。
那些所谓的算准的,不过是使用语言技巧以及心理学手段的两头堵。说得模棱两可,怎么附会都能对。
辛欢叹了口气,开始闭上眼睛,用力去调动脑海中那些莫名浮现起来的片段——寻找与她此时所处的时间和地点比较相近的内容,然后敲击键盘都记录下来。
她等着,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再将现实与此时的记录对比……到时候就会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撞了脑袋的后遗症,还是,确有其事。
记完了,她丢开记本电脑,缩回被窝里去。觉得好冷。
好想念妈,好想念妈妈的怀抱。好想在这样的时候抱着妈,依偎进妈妈的怀抱里去,听妈说一声“一切都会没事的”,那她就能安静地睡着……
辛欢将枕头抽出来,按住头,强迫自己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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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辛子阳和林宁都向辛欢出邀请,希望她跟自己过年。辛欢便冲辛子阳笑了下,说:“辛子阳算你还有良心!”
辛子阳知道了王雅芝和辛杰来家里闹的事,自知理亏,过年之前便连着几天都回来陪辛欢。哄着她跟他一起去过年,保证说一定不许王雅芝和辛杰再欺负她,一定让她好好过个年。
辛子阳都这样了,辛欢便也没再揪着房产证的事儿没放。
本来嘛,人家王亚芝现在已经是辛子阳的合法妻子,那这房产就应该是人家夫妻俩的共有财产,王亚芝急于宣誓所有倒也有情可原。
辛欢只郑重地跟辛子阳说:“辛杰那个二百五,总惦记着要把我妈的卧室给拆了。我跟你丑话说到前头,那屋子想拆可以,但是我妈留在里头的东西,你得完璧全留给我。要是少了一件毁了一件的,别说我不顾念姻亲关系,我你们拼命!”
辛子阳郑重其事地保证,说一定办到。
辛欢便起身回房间给林宁打电。话,说:“妈,过年我答应辛子阳了,跟他们一起过。好歹,我还是姓辛的;这个年是辛家重组之后的第一个春节,我不在家的话也说不过去……妈,等初二我就看你去。白书怡也得初二才能回娘家,除夕和初一都不敢去闹你,你别担心。初二一切都有我呢。”
林宁在电。话里很是黯然,不过却也理解女儿这样做的情由。只是还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在电。话里静静地抽噎出声儿来。
辛欢的心便跟绞着似的疼,柔声劝:“妈,别哭啊,都快当娘子的人了,你得多笑笑。”
林宁说:“……我不后悔跟你爸离婚,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大年下的,每家每户都是喜气洋洋。可是孩子你,却要孤单一人。一想到这个,我就不能原谅自己。我既然生下你,却没本事让你幸福……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妈妈不好。”
辛欢大颗大颗掉着眼泪,却大声大声地笑:“妈妈您别傻了。我这个年纪正是逆反期,巴不得没人约束着。妈您千万别难过,我过得可开心了。这个年,我终于不用再陪着您看完了春晚再看戏曲春晚了,我可以随便上网想看什么看什么……”
辛欢问:“妈,婚礼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再问:“……白书怡知道婚期了么?她来闹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