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要退出去,秦仰是闭着眼睛的,稍稍的缓了缓,在他出门之前说道:“不用管我,你们现在就走。”
他的语气虚弱,但用的却是命令。稍稍的顿了顿,又说道:“这几年,辛苦你们了。”
可不是,这几年跟着他,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是见不得天日的。甚至每次出去,为了避免带来麻烦,都是戴帽子戴口罩遮掩着,更别说有正常的交际了。
屋子里的光线暗淡,年轻男子并未说话,过了片刻,才像平常一样恭恭敬敬的说道:“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您端药过来。”
秦仰再无力气说话,就那么虚弱的靠在床头。
药一直都是在小灶上温着的,年轻男子进了熬药的隔间,没多大会儿就将药倒在了碗里,端去了秦仰的房间。
这次的药,秦仰分了好几次才喝完。喝了后躺在床上,没多时就睡了过去。
屋子里安静极了,年轻男子并没有离开,就在屋子里听着他的呼吸均匀了,这才走了出去。
他并没有收拾东西,伸手去敲了敲那道门,说了句准备走,便去将轮椅推了出来。
周合浑身是软绵绵的,脑子里也是昏昏糊糊的,浑身没有半点儿力气。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迟钝了好会儿,这才抬起头来。
那年轻女子已经走到了床前,温柔的说道:“抱歉周小姐。”
她说完这话,直接往周合的后颈就是一击。周合就那么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已经过去整整一整天多了,但仍旧未有有关于周合被挟持的一丁点儿蛛丝马迹。可疑的车辆排查出了几辆,但最后都是无疾而终。最后只有将路口所有的汽车都进行了排查,最后落在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上。
那辆车虽是没看出任何的可疑来,但却是一辆套牌的车。车主并不在本城,也已经取得了联系。他近两年的时间,都未出现在本城过。
线索到这儿就又断了,而尽管黎裴远那边加派了人手,但到现在,仍旧没有任何的消息。底下的人拿了周合的画像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但并没有人在今天见过她。
在黎裴远来后,程洝就加入了搜查的队伍里。但凡是听到有任何可疑的地儿,马上就会赶过去。
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让人失望的。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却完全无法冷静下来,越来越焦躁。甚至对着下面的人了许多次脾气。
他甚至完全不敢想象,在这段时间里,周合会在经历什么样的事儿。
从周合失踪起他就没有合过一次眼,现在眼底早已是一片血红。他身边的人并不敢劝他休息,连大气也不敢出。
在又一次的搜完了一条街道后,他看着路灯下斑驳破旧的围墙,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他将手中拿着的烟头掐灭,快步的到了车边,厉声说道:“去宅子那边。”他说着不等其他人开口,立即就先拉开车门上了车。马上又吩咐跟过来的司机,说道:“马上通知那边,让黎警官也带人过去。”
他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安全带也没有系立即就踩下了油门。车子如利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刚跟着上车的司机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整个人往前倾,身体撞在了前头的座椅上。
他并不敢吭声儿,迅的拉住了扶手坐稳,马上拿出了手机来拨打了电话。
程洝的车很快,一路都在闯着红灯。幸亏这时候已是深夜了并没有什么人,没有造成车祸。
车子驶进了巷子里,他这下才冷静了下来,怕打草惊蛇让人逃掉,他吩咐了人守住了前门和后门,门也没有敲,直接就让人上门撬开了锁。
院子里没有开灯,只有道路两旁的路灯暗黄幽幽的灯光。一整院子的花花草草在黑夜里散出幽幽的香味儿。
程洝的脸上一片冷峻,并未有任何的耽搁,率先走了进去。手势示意了人在外严密的防守着,他让人上前打开了里头的门。
他们进院子是悄无声息的,按道理是不可能惊动到里头的人的。但里头的门刚打开,程洝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在这一刻也顾不了惊不惊动里头的人了,立即就说道:“搜。”
宅子里的灯66续续的亮了起来,但里头早已经没有了人。
程洝的一双眼睛血红,死死的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因为走得匆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带走。甚至连灶上的药罐里的药也还有余温。屋子里的一切都证明着,主人才刚离开不久。
如果说最值钱只是猜测,而在打开旁边儿的房间,看到里头的布置以及常年经久不散药味儿后,程洝已能肯定,秦仰还未死。而且,就一直住在这小院子里。
他的胆子果真是不小!
程洝几乎将一口牙齿咬碎,恨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想到。如果早点儿想到,及时的过来,那么他们就不会来得及撤走。
厉竟同样没有想到,这座被他查了个底儿朝天的小院竟然有问题。而他竟然没有查出来。
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屋子里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们,人还没走远。他立即就让人通知注意各个路口,任何可能装着人的东西,都必须打开来一一的搜查。
这样的搜查,有黎裴远在变得容易许多。他并不担心会遇到阻力。
一切安排好,见程洝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上前了一步,低低的说道:“程先生,已经吩咐下去,任何一个路口都会更加严密的搜查。”
程洝的额头突突的跳得厉害,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们在路上多半都不会搜到人。他们的人早就在搜查了,秦仰不可能不知道。他一直没走,拖到了不久前,要么是迫不得已,要么,就是早有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