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生没有丝毫犹豫,提起裙角便往外走。
秦氏讪讪笑了笑,“幼安,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那院子还留着,我每日都让人去打扫呢。”
不用他一再强调,祁幼安也知道他不欢迎自己,她心里想什么便也说了出来,“秦氏,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将军府跟你们有半文钱关系?你当人人是祁朝燕愿意养野种?”
一瞬间秦氏白了脸,望向祁幼安的眼神满是惊惧诧异,“你……你知道了?”
屋内也同时传来难受的咳嗽声,听声音是祁朝燕的,不待祁幼安再说什么,秦氏眼里瞬间蓄满泪水,捏着手绢便冲向门内,“大将军,您要给妾做主啊,大小姐要把妾赶出府……”
祁幼安眉间凝着寒霜,任由他冲到祁朝燕床前,祁朝燕看了眼宋泽兰,有些尴尬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理会秦氏,秦氏却不走,扑在她床前阻拦了宋泽兰施救,总共也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被挤开的宋泽兰无从下手,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秦氏,薄雾氤氲的眸子望向亮光的门口,“安安……”
求助之意不言而喻。
祁幼安神色缓和了些,语气却是更冷,“祁朝燕你是没长嘴吗?让他滚出去,再装死我现在就让人把秦氏拖出去乱棍打死!”
她此言一出,秦氏犹如被掐住了脖子,也不哭哭啼啼跟祁朝燕告状了,抱着祁朝燕胳膊那只手也缓缓松开了。
连他在内的屋里所有人都看向祁朝燕,祁朝燕脸色意料之中的难堪,强撑着坐起身,“祁……祁幼安,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她不住喘着粗气,但低沉的声音里威严不减,何军医讪讪笑了笑,开口打圆场道:“大将军,您身体虚弱不易动怒,还是快快躺下吧。”
秦氏如梦初醒,连忙扶她躺下,“大小姐真是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您。”
“你心疼,毕竟她死了你可就惨了。”
祁幼安毫不掩饰的威胁,顺势躺下的祁朝燕气得又要坐起来,还是何军师眼疾手快,冒着引火烧身的危险将她按了回去,“大将军,待会儿五殿下该来了,若是让五殿下撞见可就不妙了。”
祁朝燕自也清楚,冷冷闭上了眼,秦氏识趣地退出来,路过祁幼安身边时还加快了脚步,但已经晚了。
祁幼安看到赵雪生带人过来,直接吩咐道:“立刻,马上,把他丢南山上别再碍我眼了。”
秦氏身形一僵,看着人高马大的护卫朝他小跑过来,顿时慌了,“大小姐,你不能这样……”
祁幼安没理会他的叫喊,把视线又放在了周红杏身上,“我给你一炷香的功夫,你可以回偏院带些值钱金银饰走,伺候你的人愿意跟你走,你也可以带他们走,以后不
()要出现在我面前。”
周红杏却似没听到她的话,
抚摸着肚子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的动作令祁幼安眉头直皱,
“怎么?还不满意?你腹中孩子与我没有任何瓜葛,允许你带部分财物离开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就凭祁昊宇做的那些事,若不是你怀着孕,护卫这会儿也把你扔出去了。”
周红杏抬起了头,却不似以往那般总躲避着祁幼安视线,她定定望着祁幼安,眼神里明晃晃的好奇探究,“大小姐,你不会后悔吧?”
祁幼安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不禁嗤笑了声,“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抢你孩子,我媳妇儿会给我生,即便不生,我也不会去养个白眼狼。”
周红杏听了她的话稍有松懈,但大概是秦氏灌输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总觉得不能生的祁幼安妻妻不会轻易放弃自己腹中将军府的最后血脉,望着祁幼安的神色仍有戒备,“少夫人是坤泽君,你们如何生孩子?”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祁幼安不再搭理她,转而又对赵嬷嬷道:“先把香点上,准时让她离开将军府,以后将军府我做主。”
她话音落地的瞬间,身后便传来啪啪鼓掌的声音。
梅清钰带着人信步走来,勾起的唇角无不说明她心情极好,她也确实没有隐瞒,“幼安,做的好,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岂是这些低贱之人敢随意欺负到头上的?你想如何惩治他们都可,大将军若是醒了兴师问罪,你只管推到本殿下身上,本殿下做你的靠山。”
“用不着,别说兴师问罪了,就她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即便现在醒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将秦氏赶出府。”
祁幼安一脸的冷漠无情,语气过分平淡,似乎是刻意压抑着情绪。
“大将军伤的是有些严重了,”梅清钰笑了笑,望向她的眼睛,那双清澈柔软的眼睛里此刻弥漫着霜雪,教她多多少少有些好奇,“幼安你脾气向来很好,不知他们做了什么竟让你这么大火?”
祁幼安抬手揉了揉眉心,没有理会她。
梅清钰也不恼,笑着又上前几步,“宋大夫可在里面?”
“在,我们一会儿就走。”
祁幼安压抑着怒意,一刻也不想多留,她不相信祁朝燕醒的那么巧,秦氏出言不逊的时候不吭声,自己怼秦氏两句就醒了,这不是赤裸裸的袒护是什么?
亏得自己之前还信了她的鬼话,以为真是太后逼迫的。
她脸色越来越差,梅清钰路过她的时候,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本殿下进去看看大将军。”
“还是别打扰了。”
祁幼安没忘了正事,在她踏进去之前将她拦了下来。
“看一眼也不行吗?”
梅清钰倒是没有勉强,只是笑容多了些意味深长,祁幼安权当没看见,“我媳妇儿说的,连我都不让进。”
“幼安与宋大夫的感情当真令人羡慕,那日本殿下一觉醒来就不见你了,问过张将军才知你回家了,
”
梅清钰说着,叹了口气,“当真不仗义,好歹等我起床说一声啊。”
“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祁幼安蹙了蹙眉,“倒是你,为何在平崖山逗留那么久?”
“幼安可记得那妖女?她是西越的三公主裘媚儿,此番南蛮王突然对我们出战,便是她撺掇的,可惜那日让她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