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祁幼安不得不走了,最后再看了宋泽兰一眼,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出了城,祁幼安就看到了牵着马在路边等候的赵雪生,她并不意外,赵雪生急于成长起来去承平侯府为生身娘亲讨回公道,怎会不抓住这次机会历练自己?
这几个月赵雪生的努力她看在眼里,当即便招了招手,“跟上。”
赵雪生没有事先同祁幼安商议,原本有些惴惴不安,听到她的话眼睛瞬间就亮了,手也因激动颤抖不止,连着几次才成功跃上马背,紧紧跟着祁幼安。
耳边冷风呼啸,刮得脸生疼,赵雪生的眼睛却分外明亮,她想跟祁幼安说话,奈何刚张嘴,风就灌了进去。
直到停下休息的时候,她才跟祁幼安说上话,“幼安,谢谢你不嫌弃我,我……我知道我很弱,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我都打不过……”
顺着她的视线,祁幼安看到了一众正在树下啃干粮的祁家军,挑了挑眉,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赵雪生却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可我昨晚翻来覆去想了一夜,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很强的,也是从无数次的战场厮杀中走出来才有的今日。我若贪生怕死躲在你身后,便永远是个累赘,所以……”
她没有再说下去,也无须再说下去,祁幼安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点了点头,从包裹里翻出一块牛肉干递给她,“吃吧,吃完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祁……大将军喜好急行军,你又是初次骑马赶路,不休息一会儿后面怕是受不住。”
赵雪生已经在马背上颠簸了几个时辰,手上和大腿都磨出了水泡,听她这么说,脸不由地一白,忙接过肉干大口吞咽起来。
祁幼安也拿起一块狼吞虎咽,吃完又喝了些水便开始闭目养神,
结果却是不出她所料,刚闭上眼没一会儿队伍就再度出发了。
哪怕赵雪生看起来容貌昳丽好似坤泽君,她也是个实打实的乾元君,祁幼安才不会怜惜她,给她递了个鼓励的眼神便上马不管她了。
祁幼安相信她不会半途而废,她也没教祁幼安失望,虽然一直在后面,却始终没有掉队。
经过一整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在日暮时抵达营寨。
瞭望台上的士兵早已向同伴报信,一片欢呼吆喝声中,他们跟着祁朝燕畅通无阻进入了弥漫着酒肉香气的营寨里。
祁朝燕将马交给前来迎接的席景盛,便回了营帐休息,祁幼安也带着赵雪生来到自己的营帐。
“咱们不会在这里住太久,你便跟我一个帐篷吧,等去了平崖山,我再给你单独安排住处。”
赵雪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她的安排正合赵雪生的心意,当即便将自己
()带的行李放在简易的桌子上,“幼安,我听你的。”
祁幼安也把带的东西放在旁边,“晚会儿应该有篝火晚会,雪生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让人把吃食送进来。”
“好。”
赵雪生很是乖顺地点头,祁幼安瞧她神色有些疲惫,便让她去床上躺一会儿,顺手又翻出媳妇儿准备的伤药,一脸心疼地递给她,“你嫂子准备的伤药,上药好的快,我先出去了。”
祁幼安在军营里溜达一圈,又给去黑鹭和赵雪生的马喂了些干草,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来到篝火旁准备享受晚宴。
她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耐不住席景盛眼尖,她刚坐下就提着两坛酒来到她面前,“小将军,喝点儿?”
祁幼安不自觉想起上次喝醉的时候,便轻轻叹了口气,怎么办……她忍不住想她的宋姐姐了。
席景盛了然一笑,在她对面坐下,将其中一坛酒放在她跟前的地面上,而后便自顾自喝起酒来。
浓烈的酒香飘出来,祁幼安也打开酒坛猛喝了一大口,辛辣入喉,她心头的苦闷不减反增。
上一世她好歹和宋泽兰相处了近两年才从军,这一世可倒好,成亲是成亲了,小半年不到就要分居两地了。
她恨呐!悔不该救了梅清栎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才惹出这么多事端。
席景盛见她一会儿伤心失落,一会儿眼含杀意,不禁看了眼大将军,低声说道:“小将军,您别怪大将军,大将军也是出自好心,再过二三个月就要入冬了,一旦天寒地冻大雪封山,我们的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何苦让少夫人一个娇滴滴的坤泽君跟着我们受罪?”
祁朝燕会这么好心?不过是怕自己带头坏了军中规矩罢了。
祁幼安懒得搭理他,这货对祁朝燕倒是忠心耿耿,完全不想想谁的媳妇儿谁心疼,自己才是那个不想让媳妇儿吃苦想方设法阻拦的人!
“咳咳,不过大将军做的也确实有些过分,听说您刚成亲就被派去平崖山支援刘成业,回来后没多久又受了重伤卧病在床,伤才痊愈没两天又被派去平崖山,哦对了,您定亲后又来军中历练了两个月,可谓是与少夫人聚少离多……”
席景盛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指头算账,结果越算越觉祁幼安可怜,索性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所以,只是有些过分吗?”
祁幼安朝他举了举酒坛,明知故问道。
席景盛可没傻到在小主子面前说主子的坏话,讪然一笑,同样举起坛子跟她碰了碰,“小将军,您就饶了属下吧,属下什么都不知道,您若是不开心,属下便陪你喝到不醉不归,您心里若还是不痛快……”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祁朝燕,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属下人微言轻,也爱莫能助。”
祁幼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到张吉匆匆来到祁朝燕身后附耳低语,嘀咕的什么她听不见,也不感兴趣。
只是不等她移开目光,祁朝燕忽而抬眸看向了她,而后缓缓点头。
张吉则像是得到了许可(),又匆匆离开了。
……
祁幼安感到了深深的莫名其妙?[((),她眉头皱起,总觉得应该与她有关,却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祁朝燕便恍若无事般朝她招了招手,“过来坐。”
身为军中最高统帅,围坐在祁朝燕身边的皆是与她私交极深的元老级别将领,无论资历还是年龄,都算是祁幼安的长辈了。
可祁幼安与他们并不熟悉,连人都没认全乎,担心闹出乌龙的她心中自是万分抵触,却不能拒绝。
三军面前,她若拒绝,祁大将军的面子往哪儿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