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好胸襟。”夏毓卿扯出笑容,语气满满都是嘲讽,“这是讨好他们长房?他们把什么事都往二房身上推,竟然就都要认下了?”
张氏平素是温和性子,实在不喜欢训人打人,刚刚是憋着一股子气,扬手就打了。她自己都有些懵,谁知竟然换来庶女这么一句话,气得她浑身抖,喝道:“你浑说些什么东西!”
“你能做,我为什么不能说?”夏毓卿半边脸痛得不行,嘴里隐约有血腥味,她拿出帕子啐了一口,果不其然,染了些嫣红,“太太是不是觉得让哥哥背这么难听的罪名,就能打压我们打压姨娘了?你要讨好长房自己去,不要牵扯上我们。龌龊!”
张氏的身子晃了晃,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不仅仅是张氏,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夏毓卿。
臻璇与云氏交换了个眼神,夏毓卿未免太高看她和夏恪卿了,张氏作为嫡母,有嫡亲的儿子女儿,又是做了祖母的人了,夏毓卿和夏恪卿又不出挑,何必去打压这对庶出子女?
何老太太坐在软榻上被抬了进来,她远远的就听见了夏毓卿的声音,待听清她说的话,何老太太气得差点从软榻上歪下来。
周姨娘亦步亦趋跟在后头,眼睛时不时瞄向夏恪卿,听到夏毓卿的话,她脚下一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查大夫匆忙赶到,里头留给他诊断,所有人都退出来到了东稍间。
云氏与臻璇彼此搀扶着出来,刚到外头抬眼就瞧见了夏颐卿,她抿了抿唇,挤出了一个淡淡笑容。
夏颐卿是和郑老太太、夏景卿、夏湖卿一道来的,刚才在听风苑里,一听说这边出了事,各个都是心急如焚。他揽了臻璇的腰,低声问着里头的情况。
“老祖宗没有醒。”臻璇轻声把经过与夏颐卿说了,又讲了夏毓卿顶撞张氏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八叔?”
夏颐卿缓缓点头,又道:“一会让查大夫也给你看看,别冲撞了。”
“我没什么事,亏得三弟妹反应快拦住了她,她没碰到我。”臻璇说完,转过头寻找云氏,却见云氏一人站在角落里,怔怔看着他们夫妻,一双眼睛红。
臻璇一愣,晓得云氏心思,她的脸不禁有些烫。
云氏是羡慕她此刻有丈夫相陪,而夏苏卿却不在身边,让她一个人独自难受。
夏湖卿很会察言观色,自然也注意到了云氏的不自在,她走到云氏身边,小声问道:“三嫂嫂可伤了哪儿了?”
云氏身子一僵,刚要把手收到身后去,夏湖卿眼尖瞧见了。
“怎么这么红的伤口?指甲划开的?”夏湖卿从腰间香囊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凑到云氏鼻下,“我是喜欢这个药膏的清凉味道才随身带着,但它其实是退红肿很灵验的。三嫂嫂赶紧抹一些就不会火辣辣的了。千万不要留了疤,不然三哥哥回来会心疼的。”
提起夏苏卿,云氏眼睛越红了,她吸了吸鼻子想忍住眼泪,正好闻到那股子膏药味道,确实如夏湖卿说的一般沁人。
抹了一点在伤口处,云氏冲夏湖卿笑了笑:“我舒服多了,谢谢三妹妹。”
郑老太太端坐着,报信的丫鬟只说是夏毓卿和两个嫂嫂动手气到了老祖宗,多的就说不明白了。郑氏比她到得早,郑老太太便将她叫到身边问了几句。
郑氏神色担忧,夏毓卿知道了,老祖宗怕也是知道了的。
挂念着老祖宗的身子,这桩事原本是不想传到长生居里来的,这种不体面的事情让老祖宗气上一顿,又什么好处?
她与何老太太和张氏说这事,不是要让夏恪卿认了全部罪过,毕竟这事若有传扬,罪名必须由夏景卿来背。
郑氏是要给她们提个醒,也让夏恪卿自己心底里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免得下次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谁晓得屏翠园里还没处置完,就已经闹得老祖宗晕过去了。
郑氏刚要开口与郑老太太说,二老太爷与二老爷快步进来了。
二老太爷知道的情况与郑老太太一样,并不清楚夏恪卿的事情,只晓得是夏毓卿当着老祖宗的面放肆,他是个急脾气,指着夏毓卿喝道:“我不打女孩,也自有人收拾你!”
夏毓卿倔强地仰着头,噙着泪道:“祖父不问问生了什么,进来就说我的不是,又是什么道理?”
“你还有理了?撒泼撒到了长生居,越本事了!”二老太爷重重拍了两下桌面,道,“你说说,你的道理是什么?”
周姨娘瞪大了眼睛,她知道夏毓卿什么话都敢说,来的路上她就想明白了,素辛的事大约夏恪卿真的脱不了什么干系,若让夏毓卿说出来,二老太爷说不定要动家法了。
周姨娘扑过去要捂住夏毓卿的嘴,夏毓卿奋力挣脱开:“姨娘,她们欺人太甚!为什么不能说?我偏偏要说。”
“把周氏拖开,让她说!”二老太爷了话,哪个敢不从?
桂嬷嬷安排的看着夏毓卿的两个婆子当即上前架开了周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