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在听吧。”
“向你的上级报告。把吸收色彩的东西关掉。把榨取时间的东西关掉。否则我就亲自动手,就这样。”
“呲——呲啦——”
三天之后,当人们从睡梦中醒来时,他们惊奇地发现,原本灰白一片的世界竟然变得如此色彩斑斓,手头的时间居然出奇的宽裕起来。
“黑骑士阁下,请你记住,妥协只是暂时的。并且是双向的。我们没必要相互冲突,不过……你得用同等条件对这几个翼。”
T公司的谈判官气急败坏又有些害怕地对着黑骑士说道,他狠狠瞪了黑骑士一眼,随后边指挥着一旁的搬运工加紧搬运T公司员工与禁忌猎人的尸体。
“无所谓,本来就是日程上的事。”
……
“嗒……嗒……嗒……”
沉重的脚步声。
从远处渗来。
“……你终于来了。”
那位女士穿着一身墨绿色高级制服,带着黑色手套。绿色从黑发的掩盖下落下。她年轻,优雅,长发及腰,坐在两个巨大的液罐面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个气泡从绿色的浆液中浮起。
而与这绿油油一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来自终末的猩红。
大门被一把推开。
透过门口,能勉强看到外面横七竖八躺着的K公司高级员工。高科技管线与装甲碎裂得不成样子,绿油油的再生原液肆意飞溅,泼泼洒洒染绿了整个走廊,而那套盔甲只是踏着无处不在的浆液,走入房间。
“……”
“强制关停T公司的设备、大闹W列车站、弄塌了N公司那栋自杀大厦……我已经听说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很能干呢。坐吧。”
“……阿方索。”沉闷的声音从破裂的甲胄下传出。
“你认识我,真是再好不过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K公司目前的首席执行官,阿方索。”阿方索波澜不惊地笑了笑,“坐吧坐吧,不用那么拘谨。”
“……K公司在拼了命地生产治疗安瓿。”
阿方索怔了一下:“当然,毕竟这可是我们的主营产品。怎么了?”
“其中大量安瓿没有流入市场,而你们显然也消耗不了这么多。”铠甲并未移动,只是平静地说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数年。”
阿方索皱了下眉头。
“我想你应该不是来审查我司账目的吧。”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想把它洒出去。就像童话里说的那样:‘星星流下的眼泪治愈了受伤的人’。”
“……”阿方索有些不悦,但保持了沉默。
“你不会成功的。”
阿方索冷哼了一声:“你大费周章地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怎么,你是在回避这个问题么?”
“……如果你说不成功就不成功,那什么事情都没必要做了。”阿方索漠然说道。
那甲胄只是冷笑:“种子都未能撒下,浇灌再多的雨水又有什么意义?”
阿方索“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极其严肃地看着那套泛滥着终末气息的破裂铠甲,语气极其强硬地质问道:
“谁告诉你的?!”
“这是很显然的事情。我在世界的终末看到过这种可能性。”
“……”阿方索的表情阴晴不定了一会儿,终于吐出一句话,“结果呢?”
“徒劳。”
“……”阿方索什么也没说,但似乎突然泄了一口气一样,良久,她摇了摇头,“……告诉我这些,是要做什么?”
“……停手吧。阿方索。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继续制造痛苦了。”
“……”
阿方索的表情明显变得复杂了起来,她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她的脑海中正疯狂运转着,推演着,思考着——最终,她瘫倒回了那个椅子里。
她一下子看上去变得非常疲惫,就如同一名面壁者遭遇了自己的破壁人一样。
“……很好,”盔甲说道,“我们是一样的。我不希望需要我自己来阻止你。”
阿方索什么也没有说。
但当盔甲转身离去时,她忽然拖着疲惫的声音问道:
“……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