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眸子中不知是何时早已蓄满了泪水,在那头颅被抬起的一刹那划下,面前之人带着柔弱的破碎感,就像是一只失去了主人被人无情丢弃的人偶一般。
那双原本明亮的眸子也在桌面上那微微晃动的火光中,一点一点的归于寂静。
景卿在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个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埋藏的回忆再一次涌上了心头,不安和恐慌让她渐渐的也有一些的迷茫。
她一把甩开了还趴在自己膝盖上的人,用力之大,直接将本就没有武力的青衣甩出去了老远,整个人都如一具尸体一般无力的倒在地上。
青衣在一瞬间是呆住的,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得罪了面前这位喜怒无常的主。
就在青衣想要再一次爬回景卿的腿边时,景卿站起了身子,直接抬步朝着屋外走去。
青衣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也只说出了两个字。
“主子。。。。。。”
景卿深陷在自己的世界中,早已没有了心思去管还躺在地上的人。
直至景卿走出门,一道穿堂风迎面吹来过来,夹在着雪花毫不留情的冲着景卿打来,这才唤起了景卿一丝丝的神志。
她回过身,从门口就只能看到里面屋子中摆放的那扇巨大的屏风,以及那摔在地上若隐若现的身子。
风吹进屋子的时候,太冷了。
光着膀子的青衣那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自己虽在清淮楼中长大,但是也是被众人宠着的,什么时候如此的狼狈过。
泪水不争气的顺着脸颊,一下一下的落在地上,砸出了一朵朵晶莹的泪花。
“穿上衣裳,你可以回去了。”
冰凉的声音伴着风,一起落在了青衣的耳中,却变得不再冰冷。
“既然是这里的花魁,就不能唯唯诺诺的,木琼连这个都没有交给你吗?”
这话落在青衣的耳中,又是一个深水炸弹。
“也是,你也只是一个花魁。”
“离开后叫木琼将另外一个花魁叫来。”
说完之后,景卿就重新回到了屋中,直接略过了还跪在地上穿着衣裳的青衣,径直朝着里屋走去。
屋子的大门被打开后就,没有再关上。
另一个花魁,一个女子的身影在青衣的面前闪现,那个花魁和自己不一样,自己只是作为这个清淮楼中的一个普通的花魁,而她虽也是花魁,却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存在。
两人虽都是卖艺不卖身在这清淮楼中,但是自己平时还是需要去接客的,而那个女孩却不用,她只需要在重大场合露面便可,对整个清淮楼来说,她是仅次于木琼的存在。
外面的雪就像是现在青衣的心情一般,对于主子来说自己就像是这外面的雪,短暂,稍纵即逝,在这茫茫的大雪中,少了自己这一片雪花,或是多了自己这一片雪花,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吧。
青衣穿上衣裳,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就离开了这个藏在清淮楼最深处的院子。
在离开的最后一瞬,他还是回头看了看这个院子。
相比于前面的灯红酒绿,浮世万千,此处却显得淡雅至极,屋外种的都是名贵的竹柏,整个小院虽不起眼,但每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