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鉴于薛宴惊那些部下们,对着秦铭喊起“九九”这个名字时,都是一脸复杂、难以启齿,他倒也没坚持使用这个昵称。
“这个化名,的确是显得我和他们之间有些过于亲密了。”秦铭回忆起来,也是身躯一抖。
“他们都怕我,倒是喜欢你得紧。”
“他们只是不了解你,才有些怕你,”秦铭笑着安抚她,“如果他们有机会了解你,就会现,你虽然看起来危险,实际上……也不怎么安全。”
“……”
薛宴惊失笑,坐在他身边的草地上,任斩龙和金蝶在空中飞舞:“说正经的,师兄,我现在手里有了些权力,可以想办法送你离开魔界。”
“你呢?”
“我暂时还脱不开身。”
“那就让我
()陪你再走一程吧,”秦铭看着她,神色柔软,“虽然帮不了你太多忙,但有个伴总是好的。”
薛宴惊侧头看他,不小心撞进他柔软的眼波里,微微一怔:“你……要不要给师门去封信?联络口换上咱们的人了,可以帮我送信出去,我知道你很想他们。”
“不了,”秦铭先是一喜,认真思索后却摇了摇头,“万一他们要闯魔界来拯救咱们,就糟糕了,平白连累他们涉险。左右不过还有几年时间,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到时候大家平平安安地团聚多好。”
薛宴惊点了点头,安静地倚在树下,和九师兄一道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这是一棵魔界特有的婆娑树,树上的果子落下时会爆炸,刚来魔界时两人不熟悉这东西,被炸得抱头鼠窜,如今炸习惯了,反有些亲切。
大概是此时此刻氛围太好,秦铭忽然开口:
“小师妹,我喜欢你。”
薛宴惊愣了愣:“……哪种喜欢?”
“想与你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秦铭的眼神,干干净净,赤诚坦然。
薛宴惊有些茫然:“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早就喜欢了,只是之前的日子朝不保夕,说不定我哪一日就……”秦铭其实对自己能活下来并没有什么信心,他说出来,若薛宴惊拒绝还好,她若接受了,他又死了,岂不是平白给她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自私的喜欢,便不叫喜欢,因此他一直未曾宣之于口。如今魔界逐渐平定,他才觉得是时候让她知道这一点了。
“我……让我想想。”
“当然。”秦铭含笑点头,看着她抽飞了一颗坠落的婆娑果,三步并两步跑开。
但接下来的日子,薛宴惊似乎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他,秦铭哭笑不得,在一次战术会议后拦住了小师妹:“不必躲着我,我并没有期待一定会被接受,你完全可以拒绝我。”
“对不住,”这个时候的薛宴惊似乎还不太开窍,“大事未定,我暂时还不太想要一个道侣。”
“我明白,”秦铭拍了拍她的肩,“不管成不成,我们总归仍是最好的朋友,别躲着我了。”
“好。”
两人都不是别扭的性子,关系很快便恢复如初。
“哟,和好了?”有人调侃他们,“我正想着怎么劝呢,你们两个可真是有意思。”
说话的人叫杜桐,是那时候与薛宴惊并肩作战、一同打天下的朋友,比叶引歌、李长亭等人来得更早,也没那么怕她,偶尔会开上几句玩笑。
秦铭和此人关系一向不错,不过话说回来,秦铭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连对很多人不假辞色的叶引歌,对他都算客气。
他与薛宴惊一同修习神功,但不知为何,兴许是因为性情不同,神功的展方向竟也有不同。
功法在薛宴惊手下用出来,是进攻,是强横的一往无前;在他手里,却是治疗,是温润的着手成春。
每次战斗后,他纵然精疲力尽,
也要强撑着给受伤的将士们治疗,旁人感谢他,他还不忘啰啰嗦嗦地给薛宴惊拉拢人心:“是尊主派我来的,她常常对我说,咱们不能损失一兵一卒,大伙要一起活到太平年月里。”
“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你说出来的?上次你受伤时扯着我们不放,非要和大家告别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将士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打趣着秦铭,却未见角落里有人扫了一眼他手中金光,垂下眼帘,掩去目中妒忌。
世事终究无常。
后来有一日,秦铭带队出任务的时候,被敌人围攻。
他很清楚对方的目的,果然,一照面,那为的魔族便高声喝道:“把神功交出来,我给你留一条全尸!”
这魔族生着红色皮肤,一脸的络腮胡子,如此鲜明的外貌,让秦铭很快认出对方是邻近某个部族的领,他的领地早已被薛宴惊看中,规划于版图之中,计划于一月之内拿下。
而被她看中的领地,其领要么死,要么俯称臣,只有这两条路。
遗憾的是对于眼前这红皮魔族而言,他只有死之一途——他性喜食用婴儿、幼童,薛宴惊绝不会拉拢这种人。
她最缺人手的时候,也有谋士劝过她,不要去计较部下的品德,有什么人就用什么人。
但薛宴惊不同意:“如果用这种人,那我打下来的天下,算是什么天下?和如今民不聊生的天下又有何区别?”
“尊主……”谋士还待再劝。
“不必再说了,”薛宴惊斩钉截铁,“你以为我凭什么能让叶引歌和李长亭他们跟着我?因为我承诺他们要为魔界开四海承平,我承诺他们我手下乃仁义之师,这个誓约绝不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