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小颖的惊呼声,周围几只念影齐齐飞奔上前,祁王感觉到自己被他们拽出钳制,手抱着头勉强站定,却没忍住呕出一口鲜血。
“你敢伤我主人!”
有鬼怪怒极之下,化作恶狼扑向那袭击者,然而方至半空,就被一道狠厉的脚风踹飞,咻一声在空中化了个弧线落入池中。
祁王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倒跃至桌案上的柳扶微,慢条斯理地将脚上镣铐另一端解下,歪了歪头,做出活动筋骨的动作——明明仍是弱不禁风的少女,连神情都没有太大改变,但周围一众鬼怪,居然无一敢上前。
殷红的鲜血自祁王脑门上往下滴落,他脸色泛白,瞳仁不断收缩。
此女子姿态,身法,眼神……都与方才截然不同。
恍惚间,他听到自己的震惊颤音。
“你……不是柳扶微……你是谁?”
指尖的脉望在她手心里慢慢生长,变成一柄短刀,在夜风中闪耀出妖艳邪魅的光泽。
“鬼主司顾,你不就是想要得到脉望之力么?”飞花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堪称邪性的笑,“那就看你顶着这一颗聪明绝顶的脑袋,今日有没有本事,除我这个妖,斩我这只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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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你也喜欢照的仁心,再以刻不容缓的姿态诱她交出脉望,最后骗得那毫不知情的少年殿下来开天书……
只怕司照都没有料到,他的仁心会被祁王做成傀儡收容在鬼门。
这下,就连飞花都不禁在
心域上空评价道:“啧啧,阿微啊,你还真别说,这位祁王还真有两下子。若他只是一个掌灯人,纵然能够代掌神灯,那些代价他也只能保管而已;但他又为鬼门之主,便可将代价制成念影为他所用……呵呵呵,风轻那厮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信徒助自己复生,只怕他都没有想到自己反倒被信徒利用吧。”
飞花幸灾乐祸,这个世上只要有谁给风轻添乱,都能让她乐开怀。
但柳扶微却是心下凛凛然。
风轻固然是她见过最可怕的疯子,但……许是神明不能撒谎,摊牌之时根本不屑遮掩,而祁王,此人心之狡诈,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祁王眼见她半晌不语,眸光敏锐地一转:“柳小姐莫非不愿意?还是你想要与风轻神尊为伍,想要再次抛弃阿照了?”
倒挺会扣帽子的!
“只要此法当真能够救太孙殿下,我怎会推辞?但是……恕臣女愚钝……”她还需要祁王透露更多,“祁王殿下……您成了掌灯之人,必是牺牲良多,稍有差池,恐将万劫不复,您付出这一切,当真只是为了铲除堕神么?”
她的“质疑”于祁王而言反倒是一种“正常反应”,甚至还不忘关心他的安危,顷刻间削减了人的防备心。祁王眉梢情不自禁地一舒,目光往戏台上一瞟:“柳小姐可知这是什么戏?”
——————————一更——————————
柳扶微从刚才就留出一分神在听戏了。
戏子唱曰:“游狱救母,九环锡杖,十帝阎君,都来接迎,我来游狱,化作灰炭,莲花化生……”
和经典曲目“一郎救母”很是相似,又有不同。
“此剧名为‘目连救母’,乃是‘一郎神救母’的前身,说的是释迦牟尼座下一个叫目犍连的弟子,因其母亲一时贪欲成了鬼门恶鬼,目连僧为此出家,闯入鬼门关欲要救母生,谁知半路杀出一个幽冥教主,令其母化作灰炭,而他最终入了地狱。”祁王看似平静的眉色透着阴郁之色,“悲是悲矣,是以传入中土之后,民间便开始改戏,若是柳小姐让你来改,你当如何?”
柳扶微心神稍晃,答道:“自是让目连救母成功。”
祁王:“那便是了。”
她犹疑:“那便是了?”
祁王:“世间诸多苦命人,便如这戏台上的优伶角抵,不是不能反抗,只因他们看不清自己的命运。看客们知他们结局会走向何处,只为目睹一出好戏,观戏而不语。”
“你不是问我要做什么吗?”祁王背对着她,拢指指向那戏台:“本王,就是想要改写一出好戏,不论代价,只求结果!”
某个瞬间,她居然觉得这句玄而又玄的疯话,倒是他今夜说的第一句真情实感的话。
难道说,祁王当真是为了救萧贵妃,才想开启天书的?
“那么,祁王殿下想要改变什么?”
话问得太直白,祁王察觉到哪里不对,回头,“你对本王的事倒很是关心呐。”
柳
扶微镇定道:“我只是担心……太孙殿下现我失踪,说不定也会查到祁王殿下您身上,您的鬼门纵有鬼灵加持,若无天地熔炉只怕也召唤不了天书,倒不如先带我去袖罗教,也许会有更稳妥的方法呢?”
这番话是故意贬损,明里暗里在说:你不行,你干不成的!
祁王岂能容忍被一个黄毛丫头看轻,冷笑一声:“柳小姐沦落至此,倒还真同本王摆出袖罗教教主的架子了?本王也不怕告诉你,万烛殿之下有一天然水阵,规模大过天地熔炉阵数倍,本王将鬼门移到了万烛殿下。”
万烛殿下的阵法?便是那个曾经镇压过飞花的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