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微未料这激将法当真能套出有用的话,心脏砰砰直跳,正待往下听,忽见祁王声音一止,是有侍从飘然入亭。不知那侍从说了什么,祁王脸色一沉,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侍从退下,祁王却没有接方才的话,只一笑:“既然,柳小姐质疑我鬼门……”
说话间,他一抚掌,但看瑶台上的戏码一变——
目连僧原地拔起,变作伥鬼模样,拎起一只扮演阎罗小鬼的伶人,张开血盆大口,就这么朝着脖颈一口啃了下去。那伶人当即出痛苦至极的嘶吼,柳扶微这才看清那人胸前的白蝶,心头一凛:被啃食的不是死魂,而是活灵!
她惊道:“这些人是……”
话未毕,那伶人已被当众啃食,只留下一颗头颅“咕咚”落地,随即化作一缕青烟。
那目连僧一个没吃够,竟又揪住一个拆食入腹,这场面无异于猛兽吃活人,血腥残忍只至,柳扶微忍着反胃的冲动,试图阻止:“祁王殿下,这些代价在鬼门之外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既已向神灯祭出代价,生死皆当顺从于本王!”祁王像是看穿她在意的是什么,“所有的念影,皆可为鬼中食,如果柳小姐你不满意这一场戏,可以继续往下排,排到你满意为止。”
柳扶微心下一寒。
她不知是外面生了什么事,很显然,祁王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那一副贤王姿态荡然无存,晶亮的双眸中透露出一股伶人骨髓生寒的冷,他话里话外在暗示她,若不肯听话,他便会对殿下的仁心动手。
如果说,方才的交锋让她觉得他只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这会儿,她才真真切切品出几分他是鬼中主,已非人中王了。
台上又有伶人被伥鬼生吞活剥,这就意味着现世中又有活人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代价。
心域内更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但听祁王道:“本王希望你能够好好思量,倘若一招不慎,莫要步当年妖王飞花后尘。”
柳扶微心神一颤,“当年飞花?”
“两百年前的飞花,不就是被镇压于万烛殿下么?世人认定她为祸世之主,就连最亲近的道侣也会背叛她。她以为拥有脉望就能够开拓妖道,期待人与妖能和平共处,结果只能证明,愚蠢的妖王,纵然获得力量不过是一无是处——”
祁王说到
后半句时,柳扶微的左手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在颤了:“……闭嘴。”
他只当她是难堪不愿意听:“本王知道你并非愚昧的妖,你也看到了,此世中的阿照根本不会拿正眼看你,更不会择你为妃!你不会真的以为仁心回归之后,他便能和你长相厮守了吧?妖王飞花留下来的罪孽,本王给你机会赎,如果你不想赎……那就休怪本王,治你一个祸世之罪了。”
脉望的光透过指缝往外蹿,柳扶微不得已拿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低语道:“等一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祁王负手转身:“入我鬼门,若过一日不出,将会失去肉身。你若意欲拖延时间,那自是甚好。”
忽听身后柳扶微道:“你的话很有道理。但是……”
祁王顿足:“什……”
忽感到一道疾风袭来,他略移右脚,反应极快地抬肘后攻,谁知,一双只青葱的手抢先一拍揪住了他的头,下一刻,脑袋骤然失重,连人带着太阳穴被重重地撞到边上的梁柱上!
这股力劲力野蛮到难以形容的地步,饶是祁王动全身抵御,仍被哐哐哐狠砸数下。
“快救主人!!”
伴随着小颖的惊呼声,周围几只念影齐齐飞奔上前,祁王感觉到自己被他们拽出钳制,手抱着头勉强站定,却没忍住呕出一口鲜血。
“你敢伤我主人!”
有鬼怪怒极之下,化作恶狼扑向那袭击者,然而方至半空,就被一道狠厉的脚风踹飞,咻一声在空中化了个弧线落入池中。
祁王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倒跃至桌案上的柳扶微,慢条斯理地将脚上镣铐另一端解下,歪了歪头,做出活动筋骨的动作——明明仍是弱不禁风的少女,连神情都没有太大改变,但周围一众鬼怪,居然无一敢上前。
殷红的鲜血自祁王脑门上往下滴落,他脸色泛白,瞳仁不断收缩。
此女子姿态,身法,眼神……都与方才截然不同。
恍惚间,他听到自己的震惊颤音。
“你……不是柳扶微……你是谁?”
指尖的脉望在她手心里慢慢生长,变成一柄短刀,在夜风中闪耀出妖艳邪魅的光泽。
“鬼主司顾,你不就是想要得到脉望之力么?”飞花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堪称邪性的笑,“那就看你顶着这一颗聪明绝顶的脑袋,今日有没有本事,除我这个妖,斩我这只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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