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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不夜楼不营业。
一入内,一个伟岸如蝙蝠的身影便迎了上来,劈头盖脸质问:“教主,席芳那厮说你要当太孙妃,这是怎么回事?”
席芳依旧罩着半张音色面具,不疾不徐踱上前来,笑道:“他非说是属下逼教主你去做太孙妃,你可得好好解释给欧阳左使听。”
柳扶微:“……”
一个橙心不够,再来一个欧阳登,袖罗教齐聚长安不是来拆姻缘的吧。
席芳看她一个头两个大,也不再说笑耽误时间,先把前情悉数告之。
柳扶微听到有人以她的名义散播神灯时,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会不会是令焰?”
席芳蹙眉:“令焰?”
“是神灯灯魂……”她言简意赅地将被神灯纠缠的始末说出。
席芳虽不知令焰,神灯灯魂的说法却是知晓,思忖一瞬,即道:“三个受伤的孩子已送到不夜楼来,当时他们接触过冒充教主之人,也许,教主进了他们的灵域会有所收获。”
柳扶微一听孩童受伤,当即紧随入屋,却见偌大的榻上横躺着三个男孩,均是七八岁的孩子,个个意识不清,口中低低呻吟,面露痛楚之色。
这些孩童都因生来带有妖根而被父母遗弃的孤儿,袖罗教将他们收入教中,供他们一瓦遮头之地,而他们则隐没在人群之中做袖罗教在坊间的“眼睛”。
柳扶微曾经以为收养孤儿是郁浓的善举,但此刻莫名想起,其实早在百年之前,飞花立教之初就已然说过要“大庇天下妖怪倶欢颜”之类的愿景了。
此刻,孩子们正处于炙烤当中,柳扶微不再多想,摘下一线牵。
要说,为人修复灵根这件事,并不是她第一次做。
当初郁浓授她入灵域心法,就曾经强调过,历代教主之所以可以在妖界保住如今地位,此法便是关键。
无论是妖还是人,灵域的存在可以最直观的表现出其生命之蕴含,天生带有妖根者,有时候,只需进入他们的灵域,为他们稍微调整灵根、甚至于渡送修为灵力,都会对他们的修炼有极大的裨益。
是以任教主之初,为了奠定地位,她也为教中愿为她俯首称臣的肱骨给过此类“福祉”。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真的要救人。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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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七情根须皆生在心树之下,而有灵根多缠绕于树冠之中,但有受损,树干也往往会产生枯萎裂缝。若损伤不重,修补之法倒也不难,找出那根受伤的灵根,缝好即可。
柳扶微跃身至那树干之上,果然看见了一条细幼的灵根裂了道小小的口子。脉望在她手中幻化为针线,她一边缝补一边破开心潭上的琉璃球。
最近的一颗,整好看清他们受袭的始末——
起初是一片黑暗,好似被蒙了眼睛,待摘下眼罩,有不少手执灯座的人都在现场。应是在一个较为隐秘的庄园,周围的人看去既绝望又亢奋,七嘴八舌谈论着“得此灯火者可实现心愿”之类的话。
很快,有面带脸谱的人来带路,将众人带进一间较为阴暗的屋舍内。
一位身着宽袖羽衣面带傩祭脸谱的人坐在祭坛后的高座之上,面前放着一盏燃着青焰的灯烛。
柳扶微怔住,只觉得这一幕与风轻初遇的场景有两分相似。
只是,那祭台上扮阿飞的人身形敦实,实无半分仙气,且一开口那公鸭嗓音也颇为刺耳:“愿付出何种代
价?”
那些被骗来的人看去生了大病(),浑身抖如筛糠?(),战战兢兢说自己愿意将妻子为代价抵押。
那座上“阿飞”竟似一点头,令他交出他妻子的生辰八字及发丝,随即,在带头人许可下接走神灯之火。
那人接过神灯之后,当即神清气爽,神色却如疯魔一般,直到离去依旧狂笑不止。
身后一众围观者迫不及待,连连跪拜恳求神明降福,口中高呼“阿飞教主万福金安”。
空气中仿似弥漫着一种极为诡异的压抑感。
轮到这几个孩子时,他们也是依葫芦画瓢胡编自己愿献上家中父母,谁知座上人忽尔冷哼:“说谎,你们根本没有父母!”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是怎么被看出破绽,被抓包之后,自是逃窜扭打的过程了。期间,几个男子出手欲捕,倒是没有戴面具,个个看去皆是面如土色、不似活人,而那祭坛之上的男子正手持神灯,似在操纵那些人。
若非谈灵瑟提前布好挪移阵,只怕这几个孩子未必能够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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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微心事重重缝好最后一针,待出了灵域,席芳看她脸色沉重:“教主,要否休息片刻?”
她摆手表示无妨,很快进入下一个孩子的灵域,花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等救好第三个的时候,疲惫感也扑面袭来。
欧阳登见三个孩子大汗淋漓,但气息渐匀,瞬间高兴起来。
柳扶微只看大蝙蝠张罗着要给他们换干净衣裳,被这铁汉柔情的一幕逗笑:“想不到欧阳左使如此喜欢孩子啊?”
欧阳登:“他们可是我们袖罗教的孩子,老子不宠谁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