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顾望,都是不解。
“鹰老三,你什么意思?”
“就说是他们北派安排的戏嘛,而今要动真格的了,舍不得让这小子死呗。”
“对,一定是这样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欺我北派无人?”
……
“都别吵了,先看三爷怎么说。”
七人闻言收声,不约而同看向鹰老三。
而此刻,鹰老三正目不转睛盯着宠渡。
其实,自打爬起来后,鹰老三便未有只言片语,反而像现在这样,一直看着宠渡,总觉得那副面孔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出在哪儿见过。
还是宠渡两句话点醒了鹰老三。
“人送外号‘百人斩’……”
“……八百个小爷都惹过。”
“难道是他?!不是说人没了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鹰老三一激灵,皱眉细看一阵,“如果真是他,的确够麻烦的。”
净妖山下的竞争其实很残酷,尤其要提防着自家种的灵植被人为破坏,所以杂役一般不会轻易远离灵田而去参与城中的争斗;但是,这并不妨探听各方面的消息作为日常消遣。
比如,那一夜的猎杀游戏。
鹰老三也曾见过宠渡的画像,当时只将悬赏一事看作乐子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听说宠渡全身而退,这才特意去打探其中的诸般细节。
一想起宠渡在猎杀之夜展露出的种种手段,鹰老三额头见汗,心说并非吹牛啊,人家是真的惹过八百人。
“妈的,这回踢到铁板上了。”鹰老三越相信自己的判断,正想着,耳听一句喝问,幡然惊醒。
“鹰老三,为什么住手,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休怪老子跟你翻脸。”
“对!都被欺负到头上了,还这么怂。”
“不叫这厮脱层皮,难消大爷胸中这口恶气。”
虽然牢骚的都是南派那边的杂役,但鹰老三也能察觉出自己人的不解与愤懑,就怕几人一时冲动枉送性命,只能抢先应道:“点子硬,叫人吧。”
“硬你个鬼!”
“不过力气大些,你至于吓成这副德行?”
“现在咱们都有了防备,只要不被近身,他一个炼气境能有几把刷子?”
“还没吃够苦头?”鹰老三反问一句,“你们打不打我管不着,反正我是要叫人的。按定好的规矩,若是这小子败给咱们赵老大,这块地就归北派了,到时候你们可别不认账。”
言罢,也不管对面的反应,鹰老三一指灵力催动传音符,小声嘀咕起来,“地被抢”“快来人”云云。
而南派这边,见其一副谨慎模样不像在说笑,顿觉情势紧迫,也急忙忙催符求援;谁承想那传音符竟然没接通,只能另取一支响箭,望天就射。
咻——砰!
尖利的呼啸过后,一声炸响远近可闻。
附近的人,早就留意到这边的状况;而远一些乃至南北两岸的杂役,循声细辨,也很快便找准了声音的源头,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此刻,田间八人分作南北两派,各守一边。北派那边因为鹰老三的制止,皆是无言;只南派气不过,争相放着狠话。
“百人斩是吧?待会儿斩一个来瞧瞧,让大爷开开眼。”
“哼,有点苦力又怎样?在金老大面前,还不是纸糊的!”
“看等下怎么收拾你。”
四人越骂越起劲,一脸幸灾乐祸,仿佛已经看见宠渡被打得满地找牙的狼狈模样,却丝毫不曾留意到,那张赤红面容上所透露出来的并非惊惶,而是处变不惊的镇定与从容。
在宠渡看来,若此时镇不住场子,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被认定为“软柿子”,谁都想来踩上一脚,以后必然更难安生。
所以,这是一个机会。
立威的好机会。
除此之外,宠渡还有另外的打算。
与此同时,那声炸响,不仅仅是给南北两派的信号,也惊动了杂役中的其他势力,更吸引了幕后之人的注意。
“这野小子果然没令人‘失望’。”叶舟玩味地望着半空中尚未散尽的青烟,“时候也差不多了,这样的好戏可不是每天都有,岂可错过?”
“师兄,”于海国屁颠颠抢在前头撩起了门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