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也没吭声。
倒是白思娴不顾自家儿子明显的心不在焉,笑着宽慰道:“没事儿的清菀,施婳那个孩子,从小就小家子气,你不理她就是,乖。”
徐清菀缓缓摇头,明艳的桃花眼里满是无辜:“不能这样说,终究是我对不住表妹……”
“你这孩子,就是太心善了。”
贺珩听得只觉得心烦意乱,他屡屡皱眉,还时不时抬手查看腕表上的时间。
如果知道施婳也会在这间法餐厅用餐,他今天无论如何不会出现。
天知道他有多么如坐针毡。
明明想和她说话,却又无比畏惧那个活阎王的警告。
……
和梁瑟奚道别后,施婳胃里翻江倒海,实在不适合马上开车。
她便委婉地说自己要去盥洗室,请梁瑟奚先行离开。
梁瑟奚以为她是被前任的现任挑衅自己给气着了,虽然想出言安慰她,但又觉得这种时候出于礼貌应该让人家独处自我消化。
她便率先告辞了。
法餐厅外面的盥洗室环境宜人,香氛沁人心脾。
施婳在隔间里坐了很久,整个人依旧空洞失神。
梁瑟奚以为她是介意徐清菀的示威。
实则当然不是,她现在面对贺珩已经毫无内心波动,对他仿佛路人一般。
是因为徐清菀今日的装扮。
她们进入餐厅时,她听出这些人的声音,便根本懒得细看。
一顿饭下来,她都没有给徐清菀一个正眼。
直到方才,她没有防备的看清了徐清菀身上穿的那袭香槟金礼服裙,法式方领,复古丝绒质地,贴身突出曲线,还有她的发型……包括脖颈上那条光泽感十足的珍珠颈链。
这身复古港风女星装扮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她故去多年的妈妈徐芝霓的经典造型之一。
有句老话说侄女像姑,外甥像舅。从遗传学角度不是没有根据的。
徐清菀有些眉眼处,的确像她已故的妈妈。
尤其是配上她今日的打扮
,施婳的胸口闷得透不过气,反复掐紧水葱般的手指,骨节处早已泛白。
她不确定徐清菀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
餐厅里,白思娴留意到施婳她们那桌买单后好像并没有直接离开。
她亲眼看见施婳往盥洗室的方向去了。
白思娴虽然上次被贺砚庭的威慑吓住,但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看着施婳脱离她的掌控依旧混得风生水起,她就心里堵得难受。
她随口说自己要去洗手,徐清菀并没注意施婳的去向,只是一味摆出贴心好儿媳的人设,便主动说想陪她一起去。
这对貌似关系相当融洽的准婆媳便携着手径直进了盥洗室。
白思娴在外间的化妆室没见到施婳,就猜测她应该还在里面。
等徐清菀从隔间出来,她就找了个借口让徐清菀先走。
等了没几l分钟,果然等到施婳出来。
她笑意盈盈地堵上前,眼底闪着刻薄的光晕:“这不是施小姐么,好久不见了。”
施婳没心情和她耍嘴皮子,冷着脸挪开目光,莹白的指尖伸至自动龙头下,自顾自地洗手。
白思娴哪里肯罢休,她盛气凌人地开腔:“呦,这么大谱,还真把自己当家主夫人了不成,你不过老九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这一切你心知肚明不是么?”
施婳不紧不慢地擦净了指尖的水渍,慢悠悠地侧过身面对她,反唇相讥:“堂嫂,别仗着年岁大就摆不正自己的身份,好心提醒你一句,我丈夫向来清明无私,若是你僭越冒犯,后果怕是你们这一房各个都担当不起。”
白思娴这样的人精哪能听不出她字里行间的威胁。
这是拿她丈夫贺璟洺和儿子贺珩手里的生意和前程地位在威胁她么。
她心里多少是怵的。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傻子都看得出贺砚庭对施婳多加袒护,就好像施婳真是他的女人似的。
可理智和逻辑告诉她这必不可能。
贺砚庭莫名其妙同施婳领证,大约根本没打算公开,他为的不过是借由施婳之手拿到老爷子手里能够为他所用的东西。
这样天悬地隔的两个人,还真能做夫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