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不过一介孤女,老爷子一去,她身上再无利可图。
贺砚庭除非是疯了才会选她当自己的太太。
白思娴笃信自己的逻辑推论,咬了咬牙根,勉强镇定:“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攀附上老九这棵大树就一辈子得势了吧。走着瞧吧,等老爷子人一走,老九这场戏就算唱罢了。到时候狡兔死走狗烹,你还指望老九那等狼子野心之辈会把你的小命当回事儿?
当初我好心好意想安排你进蒋家当少奶奶,人家蒋家世代豪门,又是明媒正娶,蒋柏亨那傻孩子偏还一心倾慕你。你偏不要,非赌这口气,我就等着看你是怎么作死的。”
施婳唇色有些浮白,眸底却像是淬了冰,冷冷地扫落在白思娴身上,瘆得她无端端打了个
寒颤。()
施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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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娴莫名生出恐惧之感,这太荒唐了。
一个贺家的养女,居然会令她生畏。
白思娴脚下有些软,但还是强撑着,踩着高跟鞋,大步往盥洗室出口处迈去。
徐清菀并没有抛下准婆婆独自返回,而是乖巧地在门外等了半晌。
隐隐听到里面争执的动静,她起先听不清,便没有进去。
等后来好似听见白思娴口中喊出施婳两个字,她才忍不住狐疑返了回去。
这一返回去,就恰恰好同施婳透着凉意的视线直愣愣怼上了。
徐清菀并不知晓施婳与贺家九叔领证一事,又见施婳周身透着凛冽寒意,忙不迭将目光投向白思娴,软着嗓子:“阿姨,你和表妹在聊什么呀?”
白思娴勉强恢复正色,平淡道:“没什么,咱们走吧。”
她固然恨施婳恨得牙痒痒,却也清楚施婳与贺砚庭领证一事决不能透露给外人徐清菀。
徐清菀顺理成章地挽上她的手,两人正欲离开。
施婳清冷的嗓音却从后方落下——
“徐清菀,你身上这裙子我瞧着眼熟,哪来的?”
徐清菀脚下鞋尖滞住,莫名觉得施婳这口气令人胆寒。
但又想着白思娴也在场,当着长辈,她不信施婳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何况施婳不是一向软柿子任人揉捏的模样么,那次订婚宴是碰巧新家主在场,若是没这号人,她怕是也只能吃哑巴亏罢了。
念及此处,徐清菀缓缓转身,目光循着向下,故意在自己香槟金丝绒礼服上凝了一瞬,继而抬眸,弯唇浅笑:“眼熟便对了,没想到表妹记性这样好,这款礼服是我从佳士得拍卖会重金拍下的,表妹你瞧,是不是很衬我,嗯?”
施婳乌沉的眼瞳狠狠一抽。
佳士得。
原来不是她多心。
竟真的是她母亲的遗物。
施婳冷着脸,迫近了一步,纤细柔腻的指尖略略施力,指甲最尖利的顶端划过女人法式大方领下全然袒露的锁骨。
“脱下来。”
轻轻启唇,清灵柔婉的嗓音声调并不高,却字字清晰,透着慑人心魄的凉意。
徐清菀心里瘆得慌,声音莫名发虚,软着脚徐徐后退几l步,颤巍巍地不忿:“凭什么?这是我合法拍得的物品……”
施婳标志的鹅蛋脸上并无怒容,眼底也唯有平静。
可是徐清菀和白思娴却眼睁睁看着她的神色一寸一寸慢慢沉了下去,滑腻的下颌也缓缓收紧。
她生得这样温婉动人,又是轻盈娇柔的身形,根本无法叫人恐惧。
但不知为何,她们竟是从她身上感受到几l分叫人打从骨子里畏惧的气息。
有点熟悉……
就好像,贺砚庭给人感觉一般。
不露声色,却足以令人战战兢兢。
“施婳,
()你……”
徐清菀觉出气氛不对,正欲遁逃,然而她根本来不及转身,只感觉面前一阵寒风拂过,继而空气中便炸开一声脆响。
“啪——”
她倏然瞪大了眼睛,眸底满是惊愕。
白思娴亦是一惊,侧目便看见徐清菀白皙的脸颊上已经被烙印上根根分明的手指印。
淡淡绯色以极快的速度变至鲜红。
徐清菀只觉得火烧火燎的疼痛,钻心挠肺又极度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