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好好说话么?”
当时,她刚回国,就参与到练习生选拔的项目。一众年轻的孩子们,清秀开朗,眼神炯炯有神,充满了朝气和活力。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沈希茗。因为他总是站在人群最后,平时开会也低着头,实在太不起眼。这些练习生有不少是公司的股东推荐过来的,为了权衡利益,他们在策划的时候困难重重,经常加班到凌晨。
偶然间,她路过练习室,现了里面有一个少年在练舞,汗水湿透了单薄的衬衫,头凌乱地粘在脸上。眼神却坚毅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动作,自顾自地重复,矫正,再重复。
她承认,那一刻,她确实恍然了。叶清是未曾见过白黎的模样。但她想,白黎的那份倔强和孤傲,一定也是纯粹而坚不可摧的。他对这世间的黑憎恶痛绝,又对流连指尖的光,释然流放。
可她早已在泥里烂久了,什么黑白是非,混在一起也就还是烂泥。她在虚妄缥缈的麻木之中,等待溺死的解脱。未曾想过,会有人托她双脚剥离污泥,离岸仰息。
所以江司越于她而言,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但她也从没想过把沈希茗当作什么替代品,或是要从他身上图些什么。更多的,叶清看到了沈希茗骨子里的坚韧。对梦想的痴迷沉醉令她感到动容,甚至羡慕。那种生命力是热烈的,纯粹的。
她又怎么忍心,任其被世俗摧毁熄灭。
叶清拿到实时票选名单和内定名单时,看到了前者名单的第一位,是“沈希茗”。
当然,最后决赛夜的冠军——也是沈希茗。
“沈希茗是沈希茗,他是他,本就是两个人,谈什么像不像。”她转身,也望向了窗外,笑道,“他叫你哥哥的时候,你不迷糊么?”
林毅白长叹一口气,舒展了筋骨:“是啊,谁不迷糊……”
她眼眸淡若月色,睫毛如蝶翼,微微抖落的细尘。
他想到一个问题:“你不怕把倪月折进去?”
“看出来了?”
在乐秸沈希茗偶遇倪月,在夜店又刚好撞见了倪月,单是这两次,就足以给沈希茗留下深刻印象了。见沈希茗刚刚的神色,也印证了她的预料。
“公司好容易出个好苗子,你就这么舍得?”
以倪月的资质,再拍几部电影,大概就能成为RJ顶梁柱般的存在了。而且即将参演的电影是RJ一线制作团队的原创作品。这个制作团队的导演眼光独到,他看上的演员后来基本都是演艺圈有口碑的人物了。
倪月有这样的机会加持,成为明年的影后估计也十有八九了。
如今让她掺和在其中……说实话,沈希茗也不是恋爱脑,反而倪月才是那个被公司保护得很好的人,难免应付不来。
“看着吧,兴许是——好事。”叶清意味深长地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字音。
“那导演谁来着?”
“僖红。”
“他?”林毅白觉得一身鸡皮疙瘩,“你们家这位导演,是圈里出了名的红娘导演啊!”
凡是拍他片子的男女演员,好些现在都结婚了。那倪月岂不是……
“他选好男主角了吗?”
叶清静静地凝视着林毅白,云淡风轻,一言不。
“我去……”林毅白摇摇头,向后撤了几步,一脸不可思议破大防的表情,“不是吧……”
……
“疼吗?”
“……我,我自己来……”
倪月掀起眸子,盯得沈希茗浑身不自在。
他脱掉衬衫,裸着上半身,端正地坐在休息室的沙上,一动不敢动。
常年训练健身,使得他的肌肉紧实,线条性感,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日常一张训练照曝在网上,当即就有千万点击量。
不过,身上的伤痕和淤青,却有些太过触目惊心。
“怎么弄的?”
“训练不小心。”他说话声音低沉,越来越小声。
试图挤出笑容,被她双眸一看,便尴尬地放下嘴角了,一把夺下她手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抬起头,双眸森冷寒骨,玩世不恭。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