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茗晕倒的那个晚上。
倪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托在床上。
她伸手摸摸沈希茗的额头,滚烫得都可以烙饼了。她又握握他的手掌,温度高得反常。
他整个人意识昏昏沉沉,脸颊微微有红晕,一呼一吸都炙热沉重。
倪月坐在床边,人还是懵的。
说倒就倒,也太突然了。
这么烫,得去医院。
她找到衣帽间,胡乱拿了几件衣服,又回到卧室。
“沈希茗,你现在浑身烫得厉害,得去医院。”
沈希茗闭着眼睛,意识模糊:“不去……”
倪月蹙眉:“不行。”
她艰难地想要把沈希茗从床上扶起来,她站在窗边,要帮他穿衣服。
可是他昏沉得厉害,根本没有力气直坐在床上,她刚扶好他,伸手要去拿衣服,沈希茗便摇晃得要栽倒。
倪月赶忙松开手里的衣服,双手把他护进了怀里。他的头便稳稳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沉甸甸的。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酥痒滚烫,他几乎是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
他没有意识,但倪月是清醒的。他的气息席卷了周身,使得她的四肢百骸僵住了。
她琉璃般的眼睛微微晃了晃,有些不知所措,却仍旧支撑他的沉重。
沈希茗低声的呢喃传入她的耳朵,沙哑地乞求道:“我不去……”
“我不去医院……”
他说话也变得异常沙哑艰难,整个人变得脆弱柔软起来。
活泼阳光的一面,玩世不恭的一面,全都消失了。
她觉得颈窝湿湿热热的,他的睫毛扫过肌肤,有种刺痒感。
是眼泪。
沈希茗的鼻音变重,仍旧呢喃着不去医院……
毫无防备,或者说是肆无忌惮地,整个人都依靠着倪月。
他脑袋沉重混沌。相比起他自身的灼热,倪月的肌肤冰凉柔软,他仅凭着本能,贪恋着份能够消解不安燥热的冰源,更加深埋在她的颈窝,像狗狗般蹭了蹭毛茸茸的脑袋,蹭的倪月痒痒的。
生活中的人,像孩子一样。
倪月仍他靠着自己,又用手摸摸他的脖颈和脸颊,烫手。
她微微低头,下颌便轻轻地抵在他柔软的头上:“家里有没有药。”
大概是烫得厉害,半晌都没得到回答。
“好……”
她叹了口气,耐心地护着他的头,让他重新躺在枕头上,帮他盖好了被子。
这么大的房子,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药在哪儿。
无奈之下,上网买了药,等一会儿才能到。
等待之余,她去浴室打了盆水,拿了一条毛巾,帮他擦擦身子降温。
沈希茗眉头紧皱,闭着眼睛,嘴唇也没有血色,虚汗渗满了额头。
虽然他生的好看,五官优越俊朗,可一生病,整个人都瞬间变得憔悴了。
可能是太难受了,眼泪顺着他的眼尾一直流。
倪月拿湿毛巾擦了好多次。
他还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