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倪月对他的印象,大多来自网络。
阳光开朗,活力清新,似乎是大家对他的一种共识。
眼泪,似乎完全不会和他沾边。
可她每次见到沈希茗,似乎却和网络的那种人设,不沾边。
所以……
她掀开被子,轻轻扒开沈希茗的上衣,露出了满身的血痕和淤青。因为身体温度高,他的皮肤泛着红,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思忖了片刻,还是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但也只是拍下了,并没有给任何人。
倪月费了些力气,把衬衫从他身上脱下来,用温水替他把瘀血擦干净。
药刚刚才送来。
她拿出棉签,蘸着消毒药水,帮他把身上涂了一遍。
看到胸膛有一处尤其烂得厉害,甚至开始化脓了。她记得,上次还没这么严重。
看得出来他大概是处理过,不过洗了澡之后,又感染了。
他就是存心的——存心自己折腾自己。
他有健身的习惯,肌肉紧实,恢复的度快,但也经不住这么糟蹋。
她是有些处理伤口的常识,便重新替他上了药膏,缠了绷带。
整个过程,他也没什么意识,没怎么折腾人,倒是还算乖顺。
如果今晚过去,还是退不了烧,她可不能再由着他了。
她轻轻扶起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轻声说:“吃药。”
捏着退烧药的药片送在他苍白的嘴边。
谁知怎么喂也喂不进去,眉头越皱越紧,偏开了头,表现出抗拒。
她顿了顿,想到了在夜店的时候,有女公关差点给他喂了不干净的药。
“是感冒药。”
她又试着往他嘴里塞,还是没用。
虽是意识模糊,心里还有所提防。
她抿抿嘴,轻声又说:“你不吃,就去医院。”
沈希茗微微张嘴:“不能去……”
倪月趁机便把药放进他嘴里。
“不准吐。”她赶忙拿起水杯,“咽下去,明天就好了。”
这句话倒意外听进去了,顺从地喝下了水。她又用毛巾把他的水渍擦掉。
“咳咳……苦……”
他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苦……
倪月轻笑,眼底温柔潋滟。
小孩子么?还怕苦。
她无意一瞥,刚好看到了柜子上的糖罐子。
打开时,她嘴唇控制不住地微微张开。
橘子糖。
和她吃的那种,是同一款,满满一罐子都是橘子糖。
倪月怔住了。心底涌起某种情绪,让她觉得热热的。脑海里滑过她刚刚扒沈希茗衣服的画面。
刚刚确实是一本正经,她只是想单纯地赶快替他降温,处理伤口。哪里顾得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