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隆在旁边补充了句,道:“他们都过不惑,仍然是这般水平,连朕的几位伴读都不如。”
杨震闻言叹气,这些黜落考生的表现实在让他无颜求情,拱手告退,离开之前又强调了自己的担忧。
连见三人,刘隆转转脑袋,小口喝着花果露,甘甜香浓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喟叹出声,道:“上午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三派都来了代表。
正说着,又听人禀告说特进请求面见陛下。
“大舅父不是忙着武举,怎么来这里了?”刘隆心中纳罕,嘴上说着快请人进来,又让陆离准备了花果露招待邓骘。
邓骘见刘隆在殿中忙朝拜帝后二人。相比于刚才,刘隆的姿态随意了许多,问:“大舅父你来了。这花果露又香又甜,大舅父你快尝尝。”
邓骘忙道:“下臣多谢圣上关怀。”说罢,邓骘捧着花果露小心啜饮几口,称赞不已。
邓绥打断二人关于花果露追捧的谈话,直接问道:“大兄,你所来何事?”
邓骘忙将花果露放下,恭敬地回道:“这些日子来朝中关于孝廉的争论将武举牵扯其中,说
孝廉录取人数远低于武举。下臣惶恐,不知是否按去年的标准来?()”
邓绥听了,沉吟半响,道:一切如常,今年的武举进士大部分会派往并凉二州。()”
今年春上,护羌校尉虞诩来表上奏,说是诸羌大体已经臣服安定,想必可以征发兵役,随汉作战。
邓骘听了,道:“下臣遵命。”邓骘说完事情,得了明确指示,正要告辞离去。
刘隆突然想起邓弘的儿子来,问道:“大舅父,凤表兄在虎贲卫任职,广宗在家守制,广德和甫德最近做什么?”
邓广德和邓甫德是邓骘四弟邓弘的儿子,据说两人都精研经学,素有学问。
邓骘道:“两侄年纪尚幼,正在家中读书侍奉母亲,只是广德的身体不甚好。”
这两兄弟年纪与邓广宗相仿,想必是到了该出仕的年纪。
刘隆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看向母后,道:“还是要以广德表兄的身体为重,让太医与舅父一起回去看看,千万不要讳疾忌医。至于甫德表兄,不若先来郎署?”
邓绥听了,微微沉吟,道:“先不急。甫德既然承父业,就先在家中学习。”
刘隆恍然大悟,想起即将出台的政策,道:“母后所言有理,大舅父且听母后的,让甫德表兄不必着急。”
邓骘虽不知帝后二人何意,但也知道太后妹妹肯定不会坑自己人,于是道:“下臣会向甫德传达陛下和圣上对他的期盼。”
邓骘离开后,殿内恢复了安静。刘隆听到邓广德身体不好,心中忍不住怀疑邓训一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家族遗传病?
这样的后族不等刘隆打压,就自己衰落了。刘隆招来江平,嘱咐他从库房取些药材着人送到邓氏。
邓广德身体不好,刘隆是今日第一次听说。他还从邓广宗处听到邓阊的独子邓忠身体也不大好,老是生病。
刘隆吩咐完,低头一看桌案,上面的奏表一本还未看完,于是伏案处理起来,才批阅了几本,陆离又过来传膳。
饭后小憩一会儿,下午总算能得个清闲,刘隆将奏表全部处理完。
晚上,刘隆洗漱完躺在榻上,脑子里都是孝廉考核与否,嗡嗡地惹人睡不着觉。
“唉,天下大势浩浩汤汤,孝廉考核是趋势,这些人太糊涂了。”刘隆叹息不已。
躺在小榻上的江平,先是附和了一句“圣上玄鉴深远,圣明烛照”,然后又跟着批评起这些臣子蠢笨,丝毫不明白圣上良苦用心。
刘隆闻言笑起来:“他们聪明着呢,不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罢了。”
江平道:“圣上心如明镜,这些人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你不必放在心上,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上学呢。”
刘隆闻言“嗯”了一声,躺在床上。四月,周围已有些许夏日的燥意,他躺在床上睡不着,复盘起这次的事情来。
一切都如常,只是“大孝子”陈直这步棋在刘隆看来就是一步废棋。
若是
()有才,何不做试卷,一举得中?
若无才,怎么还敢来考试?
陈氏并非河内郡著姓,能选上来必定是有真才实学。选举不公不明的郡国二千石被弹劾了不少,应该不会有郡国二千石顶风作案。
这陈直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不怕得罪太守?还是说此事有太守授意?
刘隆记下明日一早,去找河内郡太守履历一事。他想得脑子发疼,也没想明白这件事,就昏昏睡去了。
刘隆不知道的是陈直这个人选还与他有关哩。新年时,大臣得知皇帝知道太后非其生母。
围绕着孝顺母亲,有世家选中了陈直作为皇帝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