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晃眼,一路上夏蝉在树上鼓噪。
江村长带着族里的大半青壮,浩浩荡荡的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桃李村。
穿过村口的小桥,把在桥边乘凉聊闲篇的妇女们吓了一跳。
等源口村一行人到了桃李村村学门口,他们来“寻仇”的风声已经刮遍全村了。
甚至路上有不少周围几个村的人都听到了动静,以为源口村要跟桃李村械斗,召集了不少人来看热闹。
江村长之所以选择往村学来,也是有原因的,因为王启山的侄子就在村学里帮忙料理杂事。
他既然在村学里干活,又写了欠条,那江氏宗族来村学讨债,就是无可厚非的。
他们今天不提王启山打柳哥儿的事,因为大家都知道夫子打学生那是天经地义,他三言两语就能推卸干净。
可是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桃李村任何人都无法多嘴。
村学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连桃李村的村长都惊动了。
李村长年纪有些大了,正是李婶子的嫡亲叔叔,收到消息急忙带着几个族人赶了过来。
到了村学门口,见源口村的人没有怒气冲天,这才松了口气,上前搭话。
“江村长今天怎么有空来桃李村?”李村长很客气,并没有因为江村长娶了自己的侄女儿,就摆长辈的谱儿。
江村长倒是拱了拱手,“叔叔说笑了,今天我们族里是来收账的。”
“王氏有几个族人欠了钱,我们族里又准备修缮祠堂,左等右等不见他们还钱,这才前来讨个说法。”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桃李村的人,不关你们大部分人的事,我们是来找那几个人要债而已。
说话间,江村长示意一个族人,去村学门口叫门——只有把人喊出来,才能讨钱。
江初禾和沈牧并肩站立在人群中,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村学的大门,仿佛要喷出火来。
喊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影响到了村学里学生上课,里面的人终于坚持不住,门从里面打开。
出来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头戴官巾身着灰色长袍的人。
来人正是王启山,调子一捏就责备道:“尔等聚在村学做甚?影响到孩子们读书,你们担待的起吗?!”
一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下,你要是再跟他多争辩,那就是影响学生读书。
沈牧见江村长有些怵秀才公,便站出来道:“我们这喊半天了,喊的是王大江,你就是王大江?”
管你是谁,我喊别人,你出来应了,那你就是这人。
王启山一噎:“我是村学的夫子,村学门前不要喧哗,尔等离。”
“王大江要是一叫就出来了,那我们怎么可能喧哗?”沈牧继续道:“王大江欠钱不还躲在村学里,夫子这是要替他还钱了?”
“你……不知所谓!”王启山平时在村里高高在上惯了,吃了这个软钉子,气个倒仰。
两番争执之下,王大江还是龟缩着不肯出来,王启山如门神一般站在村学门口,大有赖皮之意。
连桃李村的李村长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王夫子,这欠条摆在眼前,还是叫江哥儿出来,把事情了了吧。”
眼看着外面围的人原来越多,沈牧却朗声道:“我说最近我们源口村在这读书的孩子,怎么无故被打了呢?原来夫子就是这么个脾气。”
“侄子欠了债,帮着赖着不还,还欺负债主村里的孩子,这人品真的能教的出秀才吗?”
王启山本就想强顶着赖掉这笔账,没想到他们在这里等他,立刻吹胡子瞪眼道:“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