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她给担心坏了。
这担心来担心去,正好看出连枝看自己身边丫头的眼神不对劲,就干脆顺水推舟,十分善解人意地替连枝新纳了个妾,这个妾便是她的丫头杏儿。
杏儿一朝成了姨娘,因为从前是李秀秀的丫头,知道李秀秀和连夫人的真正关系,明白连夫人在一天,李秀秀就不可能失势,所以上赶着抱李秀秀的大腿。
这巴结李秀秀的方式,莫过于踩原来的主母,也就是原身了。
李秀秀在连府关起门来比主母来得威风多了,可出去了,照样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
这就是她最大的不甘。
杏儿自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她才会寻思趁着自己在连枝这儿还新鲜,还有几分颜面,为李秀秀出气。
讨了李秀秀欢心,日后没了老爷的宠幸,至少还有李秀秀稍加看护几分,不至于落得太凄惨的下场。
所以,杏儿一早就梳洗打扮,问了下人,说主母今日给夫人请安,现下刚刚回去,她得了消息,立刻便袅袅婷婷地过来了。
才到地方,先让二少爷脏兮兮的蹴鞠撞了满怀。
杏儿嫌弃得不行,这身衣服的料子,可是上好的,平日她都不舍得花钱买,这身还是李秀秀看她成了老爷的女人,专门赏给她的。
才刚刚穿,还是新衣服呢,就让二少爷弄脏了。
杏儿看着那边一脸胆怯的二少爷,只觉得晦气。
她是来气主母的,可不是来针对两位少爷的,连府的小主子还没有多到能够不被在意心疼的地步。
夫人是不喜欢主母,可两位少爷到底是连家的血脉,她自然不能任人欺负了去。
杏儿也就是口上说几句,眼神嫌弃,上手打骂推搡,那可是万万不敢的。
她拍着衣服,仿佛在拍什么脏东西一样,门吱呀一声打开,面色瞧着一直不大好,苍白得过分的主母出来了。
杏儿是后来世道乱了,家乡遇到兵灾,迫不得已之下,这才跟着乡亲跑到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来的。
后来进连府当使唤丫头,因为人机灵,长得也还不错,就被李秀秀带在身边。
她跟着李秀秀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关于连府曾经不是连府,是许府这种隐秘,她却是不知道的。
连枝好面子得不行,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记他曾经穷困潦倒时的不堪,只记住如今这位出手大方的连老爷。
连夫人和儿子想法相同,府中敢嚼舌根子的,抓到以后先打个半死,随后再把人给卖出去。
到后来,往事就成了连府的隐秘,等闲人没可能知道。
所以杏儿也不知道,她就是看到主母推门出来,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穿着老气,头上只戴了一支造型简单的玉簪。
换成以前的她,哪怕是一支玉簪她当然也是买不起的。
可跟在李秀秀身边,看李秀秀用的饰看花眼了,再看主母头上这支,就显得过于寒酸了。
对比李秀秀用的,确实是这样。
杏儿心下其实还有些同情,摊上连枝这么个宠妾灭妻的老爷,主母也是真的惨。
可惜,她也要为自己谋出路,这个恶人,不得不做。
杏儿放下拍打衣服的手,不甚恭敬地朝许愿行了个礼。
“主母怎的穿得这般老气?难怪老爷不爱往您这屋来,不但穿得这般老气,十分的好颜色都没了八分,住的地方还如此拥挤狭小,两位少爷也被您教得这般不知礼。搜毣趣
知道的知道这是连府的两位少爷,不知道的,还当他们是哪个下人的孩子呢,这么畏畏缩缩唯唯诺诺……”
杏儿的话没有说完,脸上突然让人扇了一巴掌。
她声音戛然而止,周围人都拿眼神看向她。
她四下环顾,愣是没有看到是谁打的自己。
“你们都瞎了吗?没看到我让人打了?老爷如今待我可正新鲜着,若我和老爷告状,你们都别想落得好!”
杏儿抬手指着周围一众人,放着狠话。
问题她自己都没有看到谁打她了,其他人只看到她好好地说着话,突然就脸一歪,没了话,然后就捂着脸,环顾四周,随后说她被人打了。
这是干嘛?
想诬陷主母?
那你大方地来啊,反正连府谁不知道,主母是公认的软柿子。
不得宠爱,偏偏还占据了主母的位置,那是谁都想来伸手捏一把,看能不能把这个软柿子捏死,好让自己上位。
你都玩诬陷了,还这么遮遮掩掩的,忒上不得台面了。
众人心中鄙夷。
杏儿则是有些抓狂,她真的被人打了啊,脸都打歪了,她没看到,可能是没注意,也没想到会被除了李秀秀和连夫人之外的人打,可是周围的人呢?
他们也都是瞎子吗?
他们还真是瞎子,因为谁也没说自己看到打人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