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夫人……我呸,你若不是丧良心占了许家的家产,你当初还是那个得给我洗裤衩的老娘们,你有什么可优越的……”
婆子越骂越欢快,连夫人手指颤抖着,一时半会竟然没出声音来,然后,周围人真就眼睁睁看着婆子往下骂。
直到连夫人重新找回了自己声音,尖声怒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把她那张破嘴堵上,把人拉下去打死了事?”
“你敢!你能卖我不错,可你打死我,那可就摊上了人命,你当你儿子是文师大人吗?你当你是什么身份尊贵的夫人太太,你什么都不是!
打死我?我堂侄子可是在周府当差的,周府老爷是县令,外头是乱,清平镇可没乱,你打死我试试,你看我这条贱命能不能溅你一身血!”
连夫人被成功威胁到了。
连家霸占许家家业,只是让他们从穷困潦倒变得有钱,可没有让他们突然就变得高人一等了。
本质上,连枝也好,连夫人也罢,骨子里都是自己就认为自己不如譬如周家赵家这类人家的。
别说这两家,许家他们也是比不上的。
不立刻废了原身,还不是想着原身是许家大小姐,她身份尊贵,她生的儿子,自然是比其它地位低下的女人生的好的。
就是一边这么想,一边又膈应原身的身份,就如婆子所说那般,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做作不要脸得紧。
她可以这么做,却听不得别人这么说自己。
连夫人气得跳脚,但她还真不敢不管不顾地让人不顾虑那么多,直接把这婆子给打死。
县令对于连夫人的震慑力还是很大的,就如婆子所说,外头是乱了,可清平镇可没乱,县令对他们而言,仍旧是清平镇的天。
赵家比周家尊荣一些,那是因为人家头上还有个郡城主家,不然清平镇中最尊贵的人家,应该是周家才对。
连夫人让那婆子气得半死,加上那番像是互换身份一样的离奇经历,她又一次病了。
连枝这次门都不进,只让人去叫大夫。
完事他转头就开始求爷爷告奶奶,喃喃自语着有错都是连夫人的,那是他娘,他不能不听,不听就是不孝,他也是无辜的,都是被他娘逼的之类的话语。
冥冥中可能存在的鬼神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信了的。
连枝是真想和许愿重新缓和关系,奈何他一靠近母子三人,就觉得后背凉。
大的如此,两个小的,也是如此。
连枝试图展现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让两孩子自投入自己怀抱,结果显而易见,失败了。
连赟的眼神视线,总让他觉得分外阴森可怖,像是一条潜藏在暗处的毒蛇一样。
连枝吐了口唾沫,暗骂:“果然和他那娘一样,非但上不得台面,还是个骨子里就是自私自利不忠不孝的玩意。”
骂完还得去讨好这两小的,连枝就从更小一些的连逸下手,他给连逸买了许多玩具,都是当下时兴的,府中的庶出子女格外喜欢的玩意。
东西买来了,连逸却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
连赟就在旁边站着,连枝哄也哄不走,骂……他张口数次,没敢真的骂出来,毕竟是要讨好,不是专门跑来刷负面印象。
这小崽子看他的眼神本就极为不善,这要是再口不择言骂上他几句,他怕是能当即把自己这个爹当成仇人看待。
这倒是连枝多虑了,他就是没有口不择言骂连赟,连赟也是将他视为仇人看待的。
连赟心里就没把连枝当成自己爹看待过。
他现在唯一的顾虑,是许愿和连逸。
连逸太小,根本不知道连枝这个爹对他们而言是个什么祸害,也不知道这个爹对他们有多不好,连赟真怕连逸还真让连枝给哄了去,所以寸步不离地守着连逸。
等连枝自讨没趣,灰溜溜离开,连赟立刻盯着连逸的小脸,问他:“爹和娘,你选谁?”
连逸看他一眼,没说话,而是玩着手中木头雕刻的小马玩具。
连赟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抢过连逸手里的玩具,视线触及粉雕玉琢的弟弟的无辜眼神,这气顿时又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泄气地坐在地上,小手对着自己头上的头一通乱揉,把自己的脑袋揉成了鸡窝头。
连逸握着小马玩具跑去找许愿,他扑到许愿怀里,和许愿告状:“哥哥问我爹和娘我选谁,阿娘,哥哥肯定被爹笼络过去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问?”
许愿一只手搂着连逸,一只手绣花,闻言温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哥哥要不是被爹笼络过去了,又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呢?爹没了还可以再找,阿娘天下间可只有一个,没了就再也找不到了,而且,没了阿娘,我就是没娘的野孩子了。”
连逸小脸认真,神情严肃,许愿看得没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小脸,低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连逸比连赟更小,而且他是正儿八经的小孩子,顿时腻歪到自己阿娘怀里,一副黏黏糊糊缠缠绵绵的模样。
连赟没听到连逸怎么说自己的,他忧心忡忡地进门,一眼就看到连逸像个秀气的小姑娘一样窝在许愿怀里的一幕。
连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