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妹妹会不会怨自己,当时爹娘身死,处理完爹娘的身后事,他本该接手许家家业,撑起许家的天,可他却任性地选择离家闯荡。
他将摊子丢给了妹妹,想着许家家业在妹妹手中,妹妹手握大权,日子应当不至于太过难过,父母待人和善,下面人敬重父母,对妹妹应该也是爱屋及乌,不至于过分苛责才是。
谁能想得到,他留给妹妹的家业,会落到连枝手中。
那么一个蠢货,哪怕妹妹已经嫁过去不少年,孩子都有两了,可许承志仍旧看其极度不顺眼。
奈何当年妹妹铁了心就是喜欢这个蠢货,他不想因为这么一个蠢货和妹妹兄妹反目,彻底沦为仇人,所以才无奈妥协。
结果这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还真苛待自己妹妹,这么个蠢货东西,当初走之前就该上前先把人给打死的。
许承志想到信中提及的只言片语自己妹妹如今的处境,就觉得怒火中烧。
怒火让他看花花草草都是一副怒冲冠,下一刻就会抬手辣手摧花的凶狠模样。
哪怕许承志因为近乡情怯,不自觉放慢了度,但距离在那儿摆着,他离清平镇终究是越来越近,近到天黑之前就能进入镇中。
许承志面无表情,在一众满身血煞之气的精兵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入了城。
他们距离清平镇尚且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现,镇中的几个大户人家都收到了消息,一个个心下忐忑着,也不知道是哪路强人借道。
大出血恐怕是无法避免了,就怕大出血不说,对方还得寸进尺。
还是得看章程,如果只是拿些金银破点钱财,就能将人送走,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对方还要求旁的,那就看情况。
不是太过分的话,就忍辱负重,破财消灾。
若是太过分,那他们也不是泥捏的。
定下章程,三家紧急碰面,随后命人等候在城门处,许承志才踏入清平镇,就被人虚引着,示意他跟着走。
许承志眯着眼,很快跟了上去。
清平镇有一家醉仙楼,以前是许家开的,酒楼口碑极好,楼中美食令人流连忘返,后来连枝接手,口碑急下降,再后来,醉仙楼被赵家盘下。
连枝也因此与赵怀仁搭上关系。
东家换成赵家后,醉仙楼的口碑倒是慢慢重新被经营了回来。
连枝见醉仙楼生意这么好,日进斗金,心下酸得厉害,越要去拉拢赵怀仁,不然他觉得自己血亏。
为了讨好赵怀仁,他可是将一只下金蛋的金母鸡亲手从自己怀里推了出去啊。
想想都觉得心中滴血。
许承志不至于出门几年,就连自家产业都不认得了,然而楼中伙计也好,掌柜也罢,都是陌生的面孔,许承志看在眼里,心下明白醉仙楼大概率已经不属于许家了。
这次宴请,以周家为牵头,连枝连得到消息的资格都没有。
这三家联合起来宴请这伙强人,到时候这伙强人需要多少金银,三家商议之后,自然会通知连枝给钱。
他没法不给,因为胳膊拗不过大腿。
然而等看到这伙人军纪严明,周家家主周德立刻就心下凛然,知道自己等人猜测错误,对方绝对不是兵败逃亡而来的小股建制。
若是这群人真是逃兵,那么领定然带兵有方,说不定是什么知名将领,对方必然不可能就此沉寂,这次打人,恐怕真的得大出血了。
当然,如果操作得当,对方在落寞的时候得他们雪中送炭,将来达了,对方但凡是个记恩的人,就一定不会忘了他们。
届时回报定然不会小。
然而一切小心思,都在他们看到这队人的老大的时候化为乌有。
周王赵许四家同为清平镇的富户,彼此间不说完全没有秘密可言,可至少彼此间是知根知底的。
许承志作为许家大公子,从小在清平镇长大,他们不可能会在时隔几年后,再见到许承志就压根认不出他了。
眼下看到人,周德作为清平镇的县令,名义上的一把手,不由得愣在原地,随后他仔细观察,最终有些不确定地道:“可是许家承志侄儿?”
许承志脸上露了笑,道:“是我,一别多年,周世伯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啊。”
周德闻言苦笑:“哪还有什么风采不风采,眼看乱世将起,家中花了大笔金银才成功将我调回清平镇,我想着,落叶归根,日后无论如何,至少得护住自己的故乡。”
眼看是熟人,一群人顿时一改之前的愁眉苦脸小心翼翼,变得熟稔了起来。
他们倒也没有倚老卖老,眼看是许承志,就开始摆起自己从小看着许承志长大的长辈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