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郁猝不已。
郁猝完,他这才意识到下人方才都说了什么。
连枝甩袖:“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主母那是我的夫人,我夫人怎么可能会下令让你们不分尊卑如此对待我?”
“不是不分尊卑,您就是卑啊。”
“你放屁!”
连枝大吼大叫,但他也只敢这样了,让他上手他是不敢的,主要是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
而看对方的样子,别说打人了,就是让对方杀人,对方肯定也是敢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
连枝乖乖退避。
等见到许愿,他立刻开始添油加醋地告状,就是不是很懂说话的艺术,言语之中,提及了自己母亲尚且在世的时候,府中下人是如何纪律森严恭顺有礼。
许愿手指敲击着扶手,出笃笃笃的声音,这声音听得告状的连枝不自觉心下变得忐忑不已。
忐忑之中,许愿总算开口:“你的意思是,我管得不好,不如你母亲?”
“我没这个意思,我母亲她哪会管家啊。”
连枝连忙否认,然而许愿却一脸寒霜:“大胆,那是我嫡亲的婆婆,她人都已经仙逝了,你却在这儿说她不好,你怎么敢的?”
说着,许愿甩了连枝一巴掌。
连枝都有些懵:“她日日变着法子地折腾你,自从她成了府中的老夫人,你除了怀着孩子的时候能消停一番,其余时候都被她各番折腾,我站在你这边,你却因为她打我?”
“孽障,那是你亲娘啊。”
许愿下手更狠了,她反手抄起茶杯砸向连枝,连枝躲闪,只可惜躲了还不如不躲,因为不躲还不会被砸,这一躲,就仿佛他故意往扔过来的茶杯上撞一样。
扔完茶杯,许愿手里已经多了一条鸡毛掸子。
连枝被抽得上下跳脚,从放狠话到求饶。
可惜抽打他的许愿无动于衷,只专心拿鸡毛掸子抽得他哭爹喊娘。
连枝都快气死了,他委屈地嘤嘤嘤哭了起来。
“放肆,我最讨厌嘤嘤怪,你敢出这种声音,我看你是诚心想气我!”
许愿抬脚一脚踹连枝身上。
连枝嘤了一声,立马拿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出任何声音,免得又被许愿找到借口毒打。
呜…
这肯定不是我娘子,这是假冒的,这是妖怪。
某种意义上来说,连枝真相了。
此后的时间中,连枝三天两头挨打,打得他现在看到许愿就觉得心惊肉跳。
某日,府中多了几名看着有些落魄,但面容生得极为俊秀,一身儒雅气质的年轻公子。
连枝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他的酒肉朋友来约过他,然而许愿在一旁作陪,那个毒妇,一脸端庄温婉,当场就命人拿出了让人看得目眩神迷的金银,还说先拿这些去吃酒,若是不够再让人回来拿。
连枝敢拿吗?
他甚至都不敢露出分毫不妥之处,还要强颜欢笑和那个毒妇演戏,将那群酒肉朋友一番羞辱不说,还让人从此和自己断绝往来。
那毒妇倒是大方,在一旁苦苦劝诫,他就是不听,口不择言对着曾经的朋友一通辱骂,骂得那群自认还算要脸的人满脸通红,愤愤而去。
连枝本想追上去解释自己是家中悍妇毒妇逼迫的,结果却听到了几人在说自己坏话。
那几人言语之中透露出之前与他交好,其实也是不是自真心的,只不过是因为他夺了许家家业,手中有钱,随便夸几句就能将他哄得飘飘然,这才与他往来的。
还说他若不是运气好哄了许家大小姐,他算个什么东西。
连枝自认自己是有文采的,自己读书天分极高,不然母亲怎么会砸锅卖铁,哄着周围邻里乡亲的钱财,不惜一切地要供养他去私塾读书呢?
虽然后来没考上,邻里乡亲的钱也还不上,母子俩只能跑路,远走他乡。
这一跑,竟然还叫他们母子遇到了许家这样的冤大头。
哪怕事实真是如此,但你不能说出来。
这群人倒是好,他不过是被家里的毒妇逼迫着说了些绝情话,他们就在背后如此中伤自己。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一群狐朋狗友,不结交也罢。
连枝恨恨地离开。
他走得早,所以也就没有看到许愿带着人追了上来,拿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让人给每个人都奉上一定的钱财:
“愚夫因为母亲仙逝的缘故,性情大变,他本不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人突然就变得如此不可理喻了,诸位切莫将他的言语放在心上。”
“不会不会。”
“嫂夫人放心,我们与连兄多年好友,又岂会不知道他的秉性,我们自是不会和他一般计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