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群在完成了手上的268台手术之后,跟随士兵来到了隔离区,士兵们穿戴着全套的防护服,而庄群只是穿了那身白色的大褂,胸口是他的铭牌。
“医生先生,您怎么没有穿防护服。”负责迎接的是此地自治会的老人,这位老婆婆有着清瘦的脸庞,一头银丝虽然身处困境,依然一丝不苟的被约束住。
“我很抱歉,我要再次食言了,军队将会在四天后全部撤离,此地将仅保留一支警备队。”庄群已经获得了许可,龙没有去嗤笑庄群的天真,只是询问男孩,让他们在最后处于倒计时的恐惧之中,是否是一种酷刑。
庄群思考了良久,他还是选择给予他们这份知晓的权利。
“在离开之前,我可以完成8o4台手术,你们有687o人,我需要一份名单,无论如何,我会尽可能的救助他们。”
“我明白了。”老人露出一丝丝惊讶的表情,随后点了点头。
“请您稍等。”老者离开此地,几名护送的士兵开始戒备,尤其是那位倒霉催的少尉,他看着庄群就像在看一位地主家的傻儿子。
他并不吝啬于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人性,在死亡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去行动的,对于他们而言,杀死同类,亦或者欺瞒,顶替,威胁,恐吓都有可能生。
他觉得庄群的这种行为纯粹是把这里推向深渊,也许就是这位假慈悲的神秘学家故意这样,然后可以看着罪恶的人性来表达自己的高洁。
少尉恶意的想着,也不怪他这么想,纯粹是他还没见过像是庄群这样的独立神秘学家,独立神秘学家大都隶属于大家族。
他们大都吝啬而刻薄,对于每一丝的力量使用都斤斤计较,使得大家对他们的下限有很多了解。
“弗兰是一位值得信任的长辈,至少我愿意在这个时候信任她。”
庄群似乎是看出来士兵的想法,当几分钟之后,弗兰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庄群身前。
“小先生,我们决定使用抽签,婴儿,孩子与孕妇免签,其他人抽14o签。”
庄群点头表示理解,将这里的事情交给士兵和弗兰,返回手术室。
“孩子,不必为不可避免的灾难而自责,你已经到达了大多数人无法做到的地方,老身很感谢你在最后依然愿意给予我们希望。”
庄群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手术室,然后就是紧锣密鼓的手术,庄群在其中还再次精确了蛋白质构成,给予龙那边送过去数据之后,被告知这份数据很重要,并且希望他可以继续专项提供该数据。
但是这份请求被庄群忽略了,他尽力让自己忙碌起来,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忽略掉无力感,让他不需要去面对这份必定的失败。
第四天下午,实验室开始变得空无一物,庄群走出手术室,看着黑下去的空荡荡空间,对一旁选择留下来的助手点头后,再次走入下一间手术室。
当直升机来到停机坪的时刻,庄群还在进行手术,这是一位父亲,他们夫妻两人抽到了签,最终妻子选择让更加可以照顾三个儿子的丈夫出去。
庄群将男人的蛋白质结构完成替换,随后在他处于麻醉之中的时候准备转战下一个手术室。
已经有太多个了,痊愈的患者跪倒在他的身边,请求他可以救一救他们的家人。
庄群最开始还会心软,但是随后他就意识到,冷酷反而是最大的公平与仁慈。
只是这次当庄群走入侧面手术室的时候,没有看到准备好的病人和助手,只有昏暗的从他身后露出来的一丝丝淡黄色光芒。
“先生,这就是最后一个了,直升机已经准备好,请您尽快离开,现在您是最后一位离开的目标人员。”
庄群坐在飞机座舱内时,古特曼感觉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这人实在是太拼命,他都准备敲他闷棍,然后卷一卷带回去。
等到飞机在巨大的螺旋桨声中升空之后,庄群看着地面上追赶飞机的病人,闭上眼睛微微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真是丧家之犬呢,又一次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就是所谓的生路吗,真是残酷又憋屈。
庄群不再做声,沉默的在远处的军事基地下飞机,然后提着箱子进入为他准备好的单间内。
这里是之前的总指挥部,现在作为前进基地,虽然地面部队已经接近全部撤离,但是为了防止大榕树暴动突破防线,军方还是会出动对地打击部队攻击那些大榕树。
军队已经接到了命令,现在不需要再顾及平民损伤,对于高层来说,他们已经是死人。
上一次利用许愿机完成污染祛除之后,当地所有活物都没了,就连细菌都死绝了。
唯一一次人类存活的案例里面,那些人则是变成了活死人,不是丧尸,而是一种类似植物人,但是稍微好一点的存在。
联邦已经在南大6准备好了开垦队,等到那边事情结束,这些移民就会进入该地区完成耕种。
好在当地的种子,基础设施和农用机械都还在,只需要一些人去负责教导如何使用就好。
今年至少可以将粮食收上来,粮食是极其重要的战略储备,如果粮食供应都无法保证,那么联邦政府的合法性会遭受严重质疑。
这也是为什么北大6接近五十个红色四级污染,只有榕树病被勒令立刻处理。
这个前进基地是一座民用机场改建过来的,整晚上都是对地打击机起飞和降落的声浪。
庄群坐在桌子后面,看着明月和那起起落落的飞机,合上眼睛之后则是那燃烧着的尸堆,以及病人的挣扎求救。
黑暗索求之中,先是一点光芒,庄群来到了熟悉的手术室内,茉莉正睁大眼睛,他自己则是傻乎乎的进行着那些无意义的检测。
庄群想要提醒自己,问题出在线粒体蛋白质结构上,只是他无法干涉这里的任何事情,只能再次看着茉莉开始抽搐挣扎,随后冲向玻璃幕墙。
庄群猛地扑向茉莉想要做些什么,就在这时他面前的一切猛然破碎,他来到了那个失去丈夫的女人身前。
对方正用质问的口吻诉说着庄群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