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仍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但这微微下垂的眼角和嘴角,整个人显得没有活力,又与原先的楚歧大相径庭。
真的不是哀家的儿子吗?
哪怕再相信自己的双眼,太后在此时也忍不住有所摇摆。
这般亲密的接触,让辛歧很是不适应,哪怕眼前这个女人一直自称是他的母亲。
辛歧眉头微微皱起,用目光无声地拒绝。
太后反而握得更为用力。
不。
这个人就是她的儿子。
太后语气坚定,朝着辛歧说道,“你只是暂时失忆了,你还是哀家的儿子。”
太后转向众人,“皇太子失忆,他仍是皇太子!”
聂家的人如今站出来,就已经是骑虎难下,要一条路走到黑了,聂家家主走到朝臣面前,振臂高呼。
“恭迎皇太子回来!”
随后其余人一阵应和。
辛歧若真的是皇太子楚歧,楚云颂的帝位难保。
聂家的人,仿佛已经能看到封天坛上,楚云颂当着天下人,将皇位禅让给楚歧。之后一直低调隐忍的聂家将会权倾朝野,成为势力强大的外戚!
楚云颂走到圆台边沿,甩袖一挥,下面的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
“连父皇的名讳都不知晓,用失忆搪塞过去,直接宣布辛歧就是皇太子楚歧,逼朕禅让皇位,”楚云颂嘲讽地笑了一声,“聂家和太后,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
旁观的朝臣本就半信半疑,楚云颂这番话一出,下面一片共鸣。
楚云颂又道,“想必在场不少老臣都对楚歧有所印象,那么大家再仔细看看,辛歧真的和楚歧长得一模一样吗?”
他们至少已经一年多未见楚歧,模样肯定是难以记清。
加之皇太子楚歧,实在与眼前这个时时低垂着头,提不起一点精神的少年的气质全然不同。
逐步的语言引导,已经让不少笃定的老臣产生了怀疑。
“多说无益,拿皇太子的画像上来。”楚云颂微微侧脸看向姝慎,冷冷说道。
姝慎领命前去。
路途遥远,中间有很多时间供众人议论。
老臣们互相回忆起记忆中的皇太子。
那股子的气质,那可是完全不一样。
姝慎坐禁军的军马,直接奔到先皇皇太子楚歧曾居住的东宫,拿到画像,回到封天坛下。
封天坛坛顶如何动乱,在下面遥遥相望的百姓都看不见,只以为上面仍在祭祀,不少人仍在虔诚地跪拜。
姝慎停在封天坛的千步步阶之下,换由禁军交替送上封天坛。
楚云颂看了一眼画卷,递给于全,环视众人,勾起冷笑,“给他们看看。”
于全微微躬身,举着画卷,从朝臣之中缓慢穿行。
画卷上面的少年神采自信飞扬,哪里像台上年纪轻轻就站不直,无精打采的少年。
这幅画像是宫中特聘的画师,这画师画人不喜照摹,画中更重意象。
如此一看,辛歧又不大像楚歧了。
太后的视线紧紧跟着这幅画像,下意识地想要看得更清楚,看一点楚歧以前的影子,被于全巧妙躲过,呈在楚云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