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赵榆桉放下手中的杯子,指尖摩挲着杯壁,眼眸微眯的笑了笑。
然而眼眸之中却没有半点笑意,说出的话确实异常冷冽,“你觉得这么好的一颗棋子,本王会舍得让她离开,就算她要离开,本王又岂能让他活着离开?”
能近赵司衔的身,赵司衔还喜欢的不得了,而且她做什么都不会被怀疑。
而且身份卑微,还有弱点可以让他们拿捏,没有人什么比她更适合了。
有了这话,赵元晨还是狐疑着,又忍不住的询问,“那五哥你答应她干什么?甚至还给她写什么承诺函?”
赵榆桉垂下眼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唇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个弧度,故作高深的叹了一口气,“人有时候活着总要有个盼头,若是连盼头都没有了,那岂不是无趣。”
言毕,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又说到另一件事情上,像是故意岔开话题似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放心吧!原本只差东风,现在是连东风都不缺了。”赵元晨垂眸盯着手上的茶杯。
“好。”赵榆桉站起身,转身朝着殿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后,倏地想起些什么,又转过身回来看着赵元晨,不放心的叮嘱,“姜浣灵,你最近可别对她动手。”
若是再对姜浣灵动手,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姜姝砚看似是女子,但是性情刚烈,比一般的女子主意要大,这类人是最难控制的。
赵元晨点头,“五哥放心吧!这点数我还是有的,正事重要。”
得到这声回答之后,赵榆桉才转身离开。
西巷长恩苑中。
姜姝砚带着姜浣灵回来之后,去外面升了火盆进来,又才带着姜浣灵去到后面的屏风处,让姜浣灵脱了衣衫,她自己去隔壁的房间里面拿药。
回来之后,姜浣灵她坐在床榻边上不脱,紧紧地攥着衣领处的衣衫,睁大眼睛看着她,故作无辜,“姐姐,我是伤在了手指,身上又没有伤到。”
她坐在床榻边,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灵灵,我刚才捏你手臂的时候,你闪躲了,还有你此时说谎的样子,很假。”
姜浣灵低头,一下子又委屈巴巴的起来,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此时天气还有些冷,姜姝砚在她脱衣服之际,绕过屏风,将火盆端进来,放在床边。
她脱完中衣里衣,褪到手腕处,露出手臂和后背上的伤,一条条鞭痕横竖相交,泛着乌青。
姜姝砚眼眶翻红,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到了,呼吸一下子沉重紧绷,抬起手指,却现指尖颤抖的厉害,一点都不敢去触碰。
也完全不敢想,不敢想她是怎么忍受过来的,怎么熬过来的,她是抱着怎样的心理来找她拿药,怎样的心理独自隐瞒着不让她现。
过了好一会儿,姜姝砚才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声音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对你动手的?”
姜浣灵垂着头,西垂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纤长的睫毛在她下眼眶投下一圈阴影,良久,才轻声开口,“过了上元节后的两三日就开始了。”
上元节?
姜姝砚怔住,周身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全身血液直冲脑门,头皮一阵麻,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紧紧压住,让她的呼吸有些喘不过气,全身颤抖。
她明白了,上元节那晚毁了赵榆桉的计划,救了谢媛珂,赵榆桉回来之后就把姜浣灵是她妹妹这件事情告诉了赵元晨,于是两人之后就开始找姜浣灵的麻烦。
若是她那晚没有救谢媛珂,是不是这一切的因果循环就不会落在姜浣灵身上。
姜姝砚鼻尖控制不住的酸涩,眼泪在眼眶里聚集,死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手指一边沾了药膏为姜浣灵肩上后背的伤上药,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姜浣灵。
上完药之后,趁着姜浣灵穿衣服的时间,姜姝砚再也抑制不住的内心的压抑与心疼,眼泪夺眶而出。
她侧过身体,一声声呜咽从嗓子里面溢出来,双肩颤抖,绝望而又痛苦。
姜浣灵转过身,双手抓过姜姝砚的肩膀,抬起指尖擦干她的眼泪,低声快慰,“姐姐,我没事的,你看,现在我已经上了药了,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嘛。”
然而姜姝砚摇头,神色满是心疼与怜惜,眼眶里的泪水将落未落,“灵灵,是姐姐对不起你……”
顿了一下,又开口解释,将上元节那晚的事情大致讲给姜浣灵听。
姜浣灵听完,将头靠在姜姝砚肩上,噗嗤一笑,“姐姐,就算你没有救那谢小姐,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一早就说过的,他们一直在调查我们呢!”
说完,又故作开心的笑了笑,“其实他们现也挺好的,这样我想来找你,就随时可以来了,再也不怕他们会现什么了。”
姜姝砚许是被安慰到,勾起唇角一笑,“你说的对。”
稍顿片刻,又想起一件事情,又接着问,“灵灵,你身上这些伤是谁打的?是赵榆桉还是赵元晨?”
许是有姜姝砚在的原因,姜浣灵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开口直言,“是赵元晨……”
赵元晨……
姜姝砚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低垂的眼眸中泛起阵阵寒光,像是幽深寒潭,一望无际。
安顿好姜浣灵,姜姝砚又回了一趟太医院,马上就要到下值的时间了,岁兰看见她时也有些意外,忙走上前,“姜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已经给你告了假了。”
拉着岁兰走出前厅药房,站在外面的回廊之上,天边的落日还泛着些橙黄光晕,落在姜姝砚的侧脸上,好像闪闪光一般,明亮而又耀眼。
她垂眸想了想措辞,才垂着眼睑开口,“灵灵受了些伤,现在在长恩苑里面,我要照顾她,可能走不开,你帮我给赵司衔说一声,今晚上我想就先不去他那里了。”
岁兰犹豫,面上有些为难,“姜姐姐,殿下怕是不会同意,就让我来照顾灵灵,你还是去吧!”
其实姜姝砚知道赵司衔不会同意,上次也是她说了很久,才说动赵司衔,但是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坚持让岁兰去说了。
然而姜姝砚和岁兰去了司膳房取了晚膳之后,一回到长恩苑,就看见赵司衔一身绛紫色广绣立领衣袍坐在园中的石桌边。
而姜浣灵站在他面前,云深和云菲站在他身后。
看着姜姝砚推门进来,冷冽一笑,“过来,把那些话再给本王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