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律师,你说这受人蒙蔽,卖了大半年面粉和冰糖的犯罪嫌疑人,要怎么判啊?”法官看着倚在墙上好整以暇的薛深,想了想,又说道:
“按照刑法理论中刑事不能犯的理论,这个嫌疑人客观上并没有贩毒的犯罪事实,应该判无罪,直接释放的。”这是理论。
“可是按照咱们国内最新出台的司法解释,哪怕误把不是毒品的物质当毒品贩卖,只要嫌疑人在贩卖时真的认为自己贩卖的是毒品,就构成犯罪,要按照贩卖毒品罪的未遂处理。”这是实践。
“薛律师你觉得,这是有罪还是无罪啊?”
薛深沉吟片刻,当即开口:“就法律知识而言,你很专业。这个案子在司法理论上说是无罪的,司法实践中是有罪的,二者存在法律上的争议,这个争议一直就存在,并且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听到薛深这番话。
边儿上的张帅声音并不小地嗤笑了一声,“和稀泥,谁不会啊?”这薛深听了半天,又说了一堆没营养的废话,只不过把人家法官说过的话又给总结了一遍,也没说出来什么能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不过如此。
法官也有些失望,“知道了,谢谢薛律师。”
“所以,我的方法是——”薛深笑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谁都不站,哪一方都不支持,哪一方都不反对。”
“什么?”法官愣住了,“可是这个案子要么有罪,要么无罪,我不可能不表态啊。”他又不能弃权,弃权的话相当于直接把庭长和副庭长都得罪了。而且,今天他要是投了弃权票,无论案件是判有罪还是判无罪,一旦日后东窗事,他都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弃权票,是不能免责的。
“副庭长认为无罪,庭长认为构成贩卖毒品罪的未遂犯,那么你可以提出,这个案子构成持有毒品罪。这样,不就出现第三种意见了吗?”三个法官,给出三种意见,无法达成一致。在这种情况下,案件就要上报给审判委员会,由审判委员会决定案件最终的审判结果。
这样的话。
无论最后的审判结果,是无罪还是有罪,是贩卖毒品罪还是持有毒品罪,合议庭的法官就都不用承担责任了。
法官眼前一亮,朝薛深竖起了大拇指,喃喃开口:“薛律师,高,你这招可真是高啊!!!”
听着法官的话,薛深并不沾沾自喜,心里没有任何波澜,他只是拧开手里的一瓶矿泉水,战术性地喝了一口:“我还有案子,先走一步。”
“好好好,您忙,您忙,等改天有时间了,我再单独请您吃饭。”法官如获至宝,连忙后退两步,给薛深让开了一条走过去的路。
薛深想到什么,随口问了他一句:“对了,你刚刚说,你是第一次参加审判?”他看眼前穿着法袍的这法官已经四五十岁了,看起来快要退休的年纪了。
第一次参加审判?
闹呢?
法官叹了口气,回:“我时运不济啊,高考的时候我没考好,落榜了,在招生办门口遇到个人,跟我说可以先上车后补票。”
“先上车,后补票?”季然朝那个法官投去疑惑的目光。季然从小就是家里的天才,还真的不能理解这个法官遇到的情况。
法官无奈地笑笑,点头:“是啊,就是砸下重金买一个大学入学的名额。后来,我到了一个学校读书,有学生证,有饭卡,有班级,有学生宿舍,还有线上教务系统,甚至是期末考试都蛮正式的。因为我入学考试的成绩好,我直接拿下来了本硕博连读的名额。九年,就能拿到本科、硕士和博士的学位。”
“九年之后我毕业了,学校也给我了毕业证和学位证。但是……”法官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后来我的司法考试通过了,却现,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是假的,那个学校从头到尾就是假的,是一个子虚乌有的骗局。于是,我的法考也作废了。”
“那你现在是怎么站在法院里,成为一名法官的……”薛深诧异。
那名法官笑笑,抬头看向薛深,“我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先通过自考把本科学历给考下来,然后重新去参加研究生考试,最后攻读了硕士学位,才考公务员进的法院。”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法袍的中年男人,薛深心里由衷地敬佩。
换做是普通人,可能早就自暴自弃地躺平了。
但是,这人没有。
薛深问:“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他想交下这个朋友。
那个法官却朝薛深神秘地一笑,“薛律师,你不记得我了吗?”
薛深怔在了原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还真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他是在哪里见过对方的。
这时——
薛深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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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天下所有的父亲节日快乐。
父亲节,原本想给我爸做个蛋糕过节的。
结果我爸一看到我做的蛋糕,问了一句:“这是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