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瞧见这一幕,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道“王上这是等着胡遵的部下开城门啊。”
公孙修一笑置之,说道“我等从外往内攻,艰难险阻,困难万分,城中的魏军若是心中产生了惧意,由内往外,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打开城门的区别而已。”
杨祚心中欣喜,手中的长枪已端在手中,笑道“王上,由臣亲自打头阵吧。”
公孙修点了点头,笑道“你可得记住了——要把他们打得连头都不敢冒出来。”
平生经历大小恶战,唯独这一战可能是最好的顺风局,这还得感谢于司马懿的判断失误,否则碣石城中若是屯兵数万,他就不可能有取胜的机会了。
杨祚大喜,当即命将士攻城,并安排死士筹备攻夺城头的事宜。
邓艾则命令士兵建造攻城的武器,这一路走来,连辎重都舍弃了不少,更别提携带彪悍的攻城器具了,只能于原地建造。
而这个过程,是直观地给碣石城中的胡遵及魏军将士瞧着的,眼看燕军将辎重中的木材进行组装,并且装上了巨大的三张弓弩,很快就组成了破天弩。
这是经工匠的讨论后,把破天弩按照卯榫结构分段制作的,运输途中一辆战马只能拉一架破天弩,极其不方便,化整为零的卯榫结构就解决这一难题,全部拆成零散的单独配件,直到需要使用时再一一拼装,若有松动处再以柳钉加固。
不仅如此,邓艾还命军士伐木,围绕碣石城的城墙边沿,建造了大量的投石机,准备石破掉城头的木楼。
魏军只瞧得心惊不已,明白等燕军造好了攻城的器械,就会起最恐怖的进攻。
这种恐惧是显而易见的,魏军只有五千人,又没有提前建立最有效的加固跟重型武器,反观燕军不仅人数占优,武器上又胜了一筹。
胡遵心头惊惶不已,可恨两军直到相距一百里才知道燕军的存在,这几天根本没时间筹备,而现在悔之晚矣。
手下的副将王坤道“将军,燕贼造如此器械,我等若是再等下去,只会遭到迎头痛击啊。不如趁机出兵——”
“蠢货!”
胡遵当即愤怒了,指着城下的燕军,怒斥道“敌众我寡,出兵不过死路一条。只有守住城关,等到援军抵达方有一线生机。”
王坤苦笑一声,心想等敌军把攻城器械全部造完,岂不是更加守不住了?
这个道理胡遵如何不知,他当然知道趁敌军未备而击是最好的,可也明白此时援兵远在千里之外,一旦开城生大规模溃败,碣石城就会失守。
他不敢赌。
然而燕军不紧不慢的造设攻城器械,碣石城头的魏军士兵只瞧得心惊胆颤,不敢想象等全部造完后,交战起来是多么恐怖的景象。
公孙修将城中的魏军心思摸了个透,给魏军亲眼观摩半个月后诛杀他们的武器,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到得第十日,投石机都已完备,当晚便有五六百人趁着夜色,逾越墙头逃出,将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抛下城去,顺着绳索往下爬。
次日天明,胡遵瞧见守军居然少了数百人,气得咬牙切齿,逾墙而逃的消息不胫而走,全城又陷入了恐慌之中。
公孙修并未对数百名魏国逃兵有任何的虐杀跟擒住,只询问其是否愿意追随燕军,若不愿追随,则给予足够的干粮跟盘缠,遣散回乡。
六百名逃兵中倒有大半愿意留下,余者感恩戴德地领了干粮跟盘缠散去。
这一举动瞧在眼里,不少魏军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胡遵心中愤怒不已,这无疑又坐实了燕贼的诚实守信,一言九鼎,心想再这样耗下去,将士尽皆丧失了斗志。他怒斥道“不要信了燕贼的诡计,他们现在放了人,背地里又会抓回来,一一下狱处死,这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然而这样的言论已经是掩耳盗铃了,人人都明白燕王历年来的对外战争中,从未杀俘虏、屠城等暴行,对愿意放下兵器的敌卒都采取宽大的处理。
王坤作为胡遵的副将,自然也知道当前形势的复杂,不惜挨个营的走遍,为兵卒做思想工作。按照魏国的律例,坚守城关必须过百日,如不出百日就降,则连坐亲属。
而百日之期,如能熬过,司马懿的援军就来了,希望众人都可坚守本心,撑过本次难关,不要祸及妻儿。
第十五日,邓艾动进攻。
四面八方的投石机上下翻飞,无数石块带上半空,重重砸落在碣石城头,木楼被砸得塌陷一角,城墙也被砸得表面崩裂。
这一投射的威力是极其恐怖的,虽然精准度不佳,连投手都未必能预知落在那里,可架不住四周的投石机实在是多,城头奔走的魏军被石块迎面击中,瞬间爆开一团血雾,整个人也基本血肉模湖难以辨识了。
王坤在城上喝令魏军不要胆怯,积极奋战,并将退缩的士兵给一剑斩了。
好巧不巧的是,一枚石块迎着他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