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只够两个人支撑两三天时间,彼时池商序又处在青春期,消耗量大,食量也不知比唐鹤宁大了多少。
长期的路途颠簸,让她胃口不佳,只能吃很少的一点。于是一日三餐便变成一日两餐,一瓶矿泉水由两人轮流小口地喝。
车上是有一些钱的,但他们刚刚从缅泰交界步行过来,还不知多久才能到城市,有钱也没办法花出去。
更何况,那伙人是准备回缅甸的,身上带的都是缅元。
“哥哥。”
“嗯。”
长时间的干燥与路途劳累让人疲惫不堪,池商序唇瓣开裂,眼下也浮现出虚弱的青黑色。
唐鹤宁的情况更严重。她本来年纪就小,受伤后能支撑自己走这么远已是不易,更何况缺少食物和干净的水……
她咳了两声,停下脚步,喉咙中出干涸的摩擦声。
她只有一只脚穿了鞋子,另一只脚上白色的袜子染了血,袜子底用绷带绑上一些干草和从车上坐垫里扯出来的海绵做鞋底,就这样坚持着走了好长一段路。
为了节省体力,两人已经减少说话的频率,她也从开始叫他“kevin哥哥”,变成后来的“哥哥”。
池商序半蹲下看她“怎么了?走不动了?”
“上来,我背你。”
少年人的肩脊算不上宽阔,却能在过去的那几日为她遮风挡雨,给她安全感。
唐鹤宁后退半步,摇了摇头,声音干哑“不,你也很累。”
“我不能……拖累哥哥。”
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这句话,或是无师自通。池商序垂着眸子,缓缓呼了口气“你没有拖累我,上来吧。”
“可是。”
“你度本来就慢,如果再和我辩几句,我们今晚就走不出这里了。”
软硬兼施,终于让小姑娘爬上了他的后背。
她的担心实在多余。
小姑娘本就不重,经过十几日的折腾,更是轻如纸片,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
池商序将人向上掂了一下,半弓着腰继续向前走。
她确实没什么力气了,脑袋软趴趴地垂在他的肩窝里,连呼吸都是冷的。
快要入夜,旷野的风吹着脊背,冬日的风一阵阵向人领口里钻。
这样挨着,还能抵一些寒。
“好冷……”唐鹤宁呢喃一句。
落在脸颊上的凉意让她诧异地抬起头,看向昏沉的天空。
一片片雪白盘旋落下,有几片飘进她衣领,带来刺骨的冷意。
“哥哥,下雪了!”
荒原的雪并不浪漫。
这意味着气温已经到达了新低,也意味着上天偏要与他们作对,这样气候炎热温和的国家,在冬日居然也会下雪。
怕是百年难遇。
池商序的脸上浮现些许凝重的神色。他呼出一口白气,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城市的痕迹还有很远很远,这片荒原大到几乎望不见尽头。
但他还是“嗯”了一声,又将背上的小人向上挪了挪。
她微微扬起头,张开嘴去接落下的雪花,被他不咸不淡地“教训”了一句“舌头收起来。”
“啊?”
港岛气候温和湿润,终年难得落雪。唐鹤宁在惊讶的情绪下变得有些傻气,倒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愣愣的,鼻尖落了雪花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