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孙齐这是起夜了,也没去关注,继续畅想未来。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还是要提前做规划的,靠人人跑,靠树树倒的道理他是知道的,虽说孙家的存在就是为了供奉他,可他自觉和孙齐走不到一块,这种感觉今天尤为明显。
奈何他这个从神坛上下来的人,好像一点技能都没有,刘子附都能靠着风水占卜混得风生水起,他竟然连那个家伙都不如……
正惆怅着,他的猫耳朵动了动,听见有脚步声接近。
不是往洗手间的方向,而是朝他走来。
赫胥转过头,正好撞进一双泛着蓝光的眸子。
眼前人穿着孙笑笑买的法兰绒睡衣,却是赤着一双脚站在那里,眼睛像是钩子般盯着自己。
赫胥有些无奈地轻笑出声,他迎上那双眸子问道,“又想要质问什么?非得大半夜光着脚出来?”
夜深人静,要不是窗外的雪和天上的月亮映照着,赫胥怕是很难现眼前人的细微变化。
只见那双眸子瞳孔微缩,一抹冰蓝色像是深渊般想要将他吸进去。
赫胥不急着要回答,他知道,白术这会儿出来肯定是有话要说,而他要做的就是保持镇定,在不刺激到白术的情况下将人送走。
否则这么冷的天,光着脚在阳台站到天亮,铁打的人都得倒。
那双眼睛像是要在他身上寻找什么,盯了好几分钟才缓缓开口。
他说,“你不是他,可这是他的肉身,你是谁?”
听出那声音并不属于孙齐,赫胥饶有兴致地再次打量起眼前人,只是除了那双眼睛,依旧什么异常都没有。
他摆了摆尾巴语气认真地回道,“你指望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和从前一样吗?我是我,但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我了。”
听了赫胥的回答,孙齐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受到打击般喃喃道,“不可能,你说谎,我分明是为他续了命的,就算死过一次……”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余下的话卡在嗓子里,堵得他呼吸都变得不稳起来。
赫胥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狠下心说道,“你倾尽所有换来的一条命,留下的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人,而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我,很抱歉,连你,我也不记得了。”
原本不想刺激到他,可赫胥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快刀斩乱麻,在此之前他以为白术残存的意识对孙齐不会产生多大影响,可看着眼前像是被夺舍的人,他决定放弃怀柔政策。
孙齐将手举到眼前,看着指关节上的薄茧明显愣了愣,他茫然地看向猫爬架上的黑猫问道,“这身体,也不是我的?”
赫胥探过脑袋瞧了瞧,孙齐右手中指关节处有着常年用笔留下的茧子,这种茧子他在唐茹和白雨的手上也见过。
白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见到这个自然也就知道了身体的归属不是他。
黑猫点点头,想着又下了一记猛药。
他说,“你回来这一遭,不过是帮从前的你瞧一眼将来是不是如你所愿。现在你也看到了,他是他,我是我,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所以,你是不是也该放下了?”
只听那声音冷笑一声嘲讽道,“放下?凭什么要我放下?我费尽心思才为他续上一命,凭什么要成全别人?就算你不记得了,可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察觉出白术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赫胥倒是后悔将话给说重了。
他想伸出爪子去触碰那个人,可对方看到他的动作却是又往后退了一步。
赫胥有点头疼,这深更半夜的,要是争吵声太大吵醒了邻居,明天孙齐怕是也不用上班了。
他回想着孟婆和崔子玉描述过的自己,想学着以前的语气尝试和白术沟通,可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从前是怎么和他交流的。
看着那冰蓝色的眸子里腾起雾气,更是急得他想要说点什么。
于是他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不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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