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布日古德的哀嚎,众人忌惮霍青云的箭,更忌惮他背后的皇帝,只怕自己上前帮忙就会成为下一个布日古德,纷纷退后。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布日古德这是自食恶果。
而且他不是第一个,小乐子昨晚被霍青云丢去了狼窝,一块骨头也没捡回来。
经此一遭,营中的谣言也淡下去了,无人再敢提驭风林半个字。
苏培盛听霍青云说了现场情形,只能说惨烈,“皇上为娘娘,思虑周全。”
“朕为她思虑,她眼里却没有朕。”皇帝随手拿了一本奏折,想到自己未能得到的荷包,忍不住道“朕与她夫妻多年,她何曾亲手绣过什么物件给朕?”
“绣什么?”苏培盛不知道什么荷包的事情,只猜测大抵是女红之类,便道“华妃娘娘也实在不擅长这些。”
正是因为她不擅长,那荷包才显得弥足珍贵。
皇帝低头看折子,恰是热河官员奏报放官兵钱粮的事,他满脸官司。
“报部之事,何需折奏?无聊一奏,竟不顾朕日理万机,何有闲暇阅览其无用之文,真老糊涂!”
他落笔朱批,翻到下一篇,是左都御史尹泰溜须拍马之文。
皇帝平生最恨朝臣溜须拍马不干实事,这个尹泰屡教不改,他提笔便斥
「尔甚卑贱,恬不知耻,为取虚名,作小人之姿,背祖忘宗,有负皇恩!」
苏培盛瞧着皇帝怒火中烧,笔走龙蛇,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心中琢磨再三,想是华妃娘娘将凤佩弄丢了,所以皇上才这样生气。
心道华妃娘娘也真是,丢什么不好,偏偏是凤佩,皇帝在圆明园时,花了好几日功夫,才描出这龙凤纹,里头还暗暗嵌了两人名字,可算是用尽了心思。
他寻思明日得让霍青云派人去找找,否则这火气不定要怎么烧。
小厦子送了参汤进来,苏培盛趁机道“皇上看了许久折子,喝口参汤歇歇,方才回来时,奴才隐约听到娘娘说明日早些来给皇上请安,想必娘娘也是知道错的。”
皇帝不满哼一声,“请安是她的本分。”
“是是。”苏培盛看破不说破,“那皇上是要跟娘娘一同用早膳吗?”
“明日事多,不必早朝,也就能一起用个早膳。”皇帝放下折子,端起参汤,“听说膳房新做的酸黄瓜不错。”
“奴才这就吩咐膳房,明日一早送来。”
次日晨起,皇帝已经看过一轮折子,年世兰还未过来。
苏培盛早已打小厦子偷偷去打听,结果回来说是华妃娘娘还没起。
“稍后皇上还要去参加仪典,是不是先用膳?”
皇帝眉头如山,看到帐外人影闪过,眼眸一亮,却见进来的是穿着朝服的皇后。
开围带着华妃,言官的折子已经要把皇帝给淹没,若这闭围再不顾皇后,皇帝怕这群老头子要以死进谏。
“皇后怎来的这样早?”皇帝余光往外头瞥了眼。
风和日丽。
“今日大典,臣妾不敢迟到。”皇后声音温厚道“方才华妃身边的颂芝来报,说华妃今日想要留在帐中休息。”
皇帝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喝了口粥,“随她。”
大典主要是各部谢恩、各类赛事,热闹了一整天,晚上大摆宴席,席间舞乐杂耍,皇帝特意叫小厦子去女眷那边看过,年世兰当真是一整天都没有露面。
“华妃可是病了?”
“没听说宣太医。”
“那便是同朕在赌气了。”
丝竹声太大,觥筹交错的声音太杂,皇帝方才这句压低了声音,小厦子没听清,以为皇帝有什么吩咐,便往前凑了凑,多问了一遍。
皇帝闷闷喝了口酒,目视前方,绣口轻吐“滚。”
环境在一瞬间消音,小厦子有种刹那间天地肃穆的感觉,麻溜跑远了。
銮驾启程回京,车行三日,皇帝心中憋着一股气,总想着年世兰来请安时,在她面前拿一拿架子。
谁知她连个面也不露,皇帝索性连提也未提。
苏培盛这几日的差事十分不好当。
皇后的车轿里。
“今晚该到热河行宫了。”皇后伸手掀开轿帘看了一眼,“皇上这几日似乎都没有见过华妃?”
剪秋手上帮皇后剥着橘子,嘴上笑道“华妃素爱使小性子,想来不经意惹恼了皇上。”
“华妃不懂事,以为还在王府呢?”
“她不懂事,正好显得娘娘端庄贤惠。”剪秋将橘子递到皇后手上,“奴婢记得,华妃似乎送过皇上一枚龙凤玉佩,前些天皇上日日佩戴,这两日已经不见了。”
“大典那日本宫就瞧见了。”皇后记得皇帝来围场以后日日戴着,便是大典那日给摘下来了。
“龙凤呈祥,她区区妃嫔,也配?”若不是顾忌着规矩,剪秋大抵能啐一口,“奴婢瞧着,皇上在围场对她诸多宠爱,也不过是因为八旗里头有年羹尧的人。”
皇后低头捋着帕子,嘴角带笑,“皇上一向国事为重,自然是要给年家颜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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