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刻,銮驾进了热河行宫,皇帝和皇后各自回宫,年世兰方才捂着肚子,缓缓下马。
颂芝满脸担忧,心疼道“娘娘,还是请太医瞧瞧吧?”
“谁来月事请太医?”
年世兰脸色微微泛白,声音听着略有些无力。
宫寒所致,她素来月事不调,还会有痛经之征,每次月信头一日,小腹都像是被无数个拳头轮番捶打,痛得直不起来。
故而大典那日,她未能去给皇帝请安。
大抵是饮食和环境的改变,加之车马颠簸,寻常只痛一日,这回是日日都疼,不舍昼夜。
年世兰觉也睡不好,愈难受。
今日瞧着月事快结束了,疼痛才消减下去,谁知又受了些风,头疼得厉害,饭也没吃,便躺到床上去了。
睡得正香的时候,颂芝一直在耳边叨叨,她嫌烦,用被子蒙了头,然而嗡嗡嗡的声音还是没消。
“好颂芝,别扰我,让我睡会儿。”
“起来先喝口粥,将药吃了再睡。”
“明日再说。”
“听话。”
今日的颂芝,力气格外大,生将被子扯了下去,年世兰恼了,正要火,却见皇帝坐在床边。
颂芝端着托盘站在一旁。
“皇上怎么来了?”年世兰赶紧坐起来,“怎么皇上来了也不叫本宫?愈没规矩了。”
因着睡前有些头疼,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换了好些个姿势,总算是睡安稳了,头也狂野了,见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脑袋上,年世兰脸上飞霞,双手摸着头,忙要下床。
“臣妾失仪,皇上恕罪,颂芝,快给本宫梳洗。”
皇帝将她摁回去,帮她捻好被子,笑道“还梳洗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颂芝也难掩欣喜“娘娘不用担心,皇上已来许久,太医还没来,皇上就到了。”
年世兰有些惊讶,“太医?”
这一觉是错过了多少事?
颂芝回禀“娘娘这个样子,奴婢实在不放心,便去请了太医,路上刚好遇见了小厦子,所以皇上就知道了。”
所以皇帝自太医走后就一直坐在这里,等药好了,才叫自己起来。
年世兰嗔怪地看了眼颂芝。
“你瞧她做什么?颂芝可没有错。”
皇帝伸手将粥碗端来,用勺子轻轻搅拌,一边吹着粥,一边柔声道“先把粥喝了,等会儿再喝药。”
他舀了一勺喂到年世兰唇边,示意年世兰张嘴。
若在平时,年世兰也可使使小性子,任性让皇帝喂自己,但今日她有所求,怕一不小心没把握住分寸,惹恼了皇帝。
“皇上万金之躯,怎能做这些小事?臣妾自己来。”
不等皇帝反应,年世兰将粥碗拿过来,搅了两下,现并不黏稠,温度也正好,她将手一遮,快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