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剪秋迎上来,“天黑,娘娘慢些。”
娘娘?
方才春茂说“两位娘娘”,太后又说她是一族的希望,看样子太后的心意已经非常明确了。
皇后忽而站住,回头看了眼窗格上的剪影,太后正亲厚拉着乌拉那拉雯若的手。
曹琴默说得不错,权力之下无亲情。
人有时候是该自私些,早为自己做打算,才是上策。
乌拉那拉雯若离开后,孙竹息伺候太后洗漱安置。
“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是否过于严厉了些?”
“哀家对她寄予厚望,她却屡屡叫哀家失望,哀家若再一味宽厚,她对形势浑然不察,不知自救,这后位,便是哀家也保不住了。”
“奴婢瞧着皇上似乎心底里,是偏爱雯嫔娘娘的。”
“年氏再得宠,终究无法撼动纯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是,年羹尧退离朝堂,皇贵妃失去依靠,便也没了价值,奴婢瞧着皇贵妃失宠也是早晚的事情。”孙竹息并非臆测,“晚间隆科多大人命人传信进来了。”
隆科多说了皇帝有意废后另立的意思,除了询问皇帝身体情况,也顺带关心了太后,让她老人家好好保重身子。
“隆科多大人想择日、来给太后娘娘当面问安。”
“不必了。”太后扶着孙竹息的手,坐到床上,“外男觐见多有不便,皇帝本就多疑,这个时候还是莫要自寻烦恼得好。”
又道“但愿去景陵的人早些回来,老十四无事,哀家才能安心。”
“去景陵?”
清凉殿内,众人离开,皇帝告诉年世兰太后出宫之时,派人去了景陵,只怕是别有用心,他细细告诉年世兰自己的打算。
虽然去通知太后的人是年世兰授意派去的,告诉太后十四爷身体不好的,也是她,可当听到皇帝所说,她仍表现得一脸讶异。
“好端端的,太后派人去景陵做什么?”
皇帝语气倒是无波无澜“自然是为了老十四。”
高明的谎言向来虚实相间,内务府送去给乌拉那拉雯若的宫人里,若只有眼线,乌拉那拉雯若性子警惕,必然起疑,可里头偏偏有个吉祥,她放了心,对其他人也懈怠了些。
晨起碧桐书院走失一个不起眼的扫洒公公,再添一个,她在外忙碌一日,必然不会现。
而那走失的公公,在去宫中传信之后,再不必回宫,自得了银钱,远走高飞。
“那要依皇上的意思,太后娘娘驾临圆明园,竟不是关心皇上的身体?”
年世兰坐在皇帝身旁,百思不得其解,她摇头道“臣妾待温宜和福沛的心,都是一样的,太后娘娘亦是皇上的亲额娘,皇上会不会是多虑了?”
皇帝提笔蘸墨,瞧她摇着团扇。
那扇子上染了醉仙桃的香气,是他特意同温实初要的,一则是想要让太后误以为年世兰不当争宠,二则,他还没有造出个孩子来。
若自己一味主动,难免叫她起疑,不如让她来。
有沉香的气味压着,她很难现其中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