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临现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像是刚睡醒就被迫看了个恐怖片似的。
整个人都惊悚恍惚。
老天有眼,他这人向来不是八卦的性子,其他人别说什么结婚领证了,就算是一天之内同时和好几个人又结又离的他都不会多问一句。
可这是贺家老九!
贺砚庭啊。
他与贺砚庭也算是认识二三十年了,就没见他交过一个女朋友,连去会所应酬有几个女侍应陪酒,他都会一脸冷漠地打发人出去,半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圈子里有个夸张点的说法,说贺家这位恐怕是智商太高了,碾压级的智商挤压到了脑子里其他某些部分,所以生性冷淡,那方面的需求完全没有,所以才会这么些年身边连只母蚊子都见不到。
施婳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其实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是飘飘忽忽的状态,很不真实。
而且因为前阵子接连遭遇的压力太沉重,竟有点沉浸在这份不真实中,不愿意清醒。
此刻周燕临的反应多少有些把她拽回了现实。
这件事,确实太离谱了些。
她不禁担忧贺砚庭突然与她领证,此后在友人、家族前,乃至在整个京圈生意场上的处境。
万一连友人都误会他觊觎堂侄的女友……
她清了清嗓子,急忙撇清:“周公子,我和九叔的关系,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不好解释,但您千万不要多想,绝非什么背德之事,只是一种合作契约……”
她有些焦急,一字一句只想竭力澄清。
贺砚庭却淡淡打断她的话,眉目懒散,隐约还带着几分不屑:“不必跟他解释这么多。”
末了,他语气熟稔地通知:“待会儿还得借你这再用一阵,我约了化妆师上门。”
周燕临大抵是彻底无语了。
人在经历了极端震惊后反而会显露出超乎寻常的淡定。
他悠悠然起身,懒懒道:“看来我是挺多余,那二位就自便吧,不嫌弃的话把我这别墅当婚房都成,我就回屋睡我的安生觉去了,不打扰你们。”
他只当自己是没睡醒。
起猛了,居然看见贺砚庭要跟他侄子的前女友领证去了?
施婳抬眼望着周燕临双手揣兜梦游似飘上楼的背影,有点想笑,又着实不安。
餐桌恢复了只有他们两人面对面的情状。
她捧着牛奶杯,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软糯的嗓音透着几分心虚:“九叔,我
()是不是给您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贺砚庭觑她一眼,神情喜怒不明,声音寡淡:“怎么,后悔了?”
施婳大惊失色,乌沉沉的眼睛里满是无辜,她连连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后悔。”
“吃吧,吃饱了还得化妆。”
她温顺地点了点头,抓起桌上精致的西点咬了一口。
她当然不后悔。
而是怕他反悔。
好在面对周燕临的质问时,他似乎也很肆意,看来是不在乎旁人看法,只遵从内心决议的人。
他的确是给人不容置喙的沉稳感。
施婳默默咬着西点,眼神却神不知鬼不觉,巴巴地偷望男人。
他左手正拿着一块奶酪三文鱼佐法棍片,冷白的长指骨节清晰,无声递到唇边,慢条斯理地咀嚼。
她偷偷咽了下口水,震慑于世上竟然有人能把法棍都吃得这样优雅。
这天生的清冷贵气,是无论蛰伏在香山澳贫民窟多少年都掩埋不去的,合该他是贺家如今的掌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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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贺砚庭提了句有化妆师上门,施婳彼时还有些恍神,没想到他安排得如此井井有条。
甚至称得上郑重其事。
她在某红书上面了解领证流程时,一边惊叹于现在年轻夫妇领证都很重仪式感,各式各样的跟拍流程看得她眼花缭乱。
一边想着他们这种临时起意的合作关系,必定尽量简化,走个流程罢了。